陸俏每天被關在病房裡, 起先還想趁機逃走, 但嘗試了一下,發現這裡被圍的水泄不通後也就放棄了。裡麵沒有任何通訊工具,陸俏隻能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來打發時間, 也算是養生。
她本來以為最後一個月自己至少能在外麵浪一下,沒想到劇情崩壞了卻還是被困住。但陸俏一直很樂觀, 想的也很好。她心裡已經下定決心,如果真的要冰凍,那就迅速自殺,該回歸原世界,該繼續下一個世界那就去下一個世界,絕對不會留在這兒。
所以每次護士來打針的時候, 陸俏都表現的很乖巧。這麼年輕就遭受這樣的事,連護士也可憐她。於是每次來都給她偷偷帶一些零食。
傅硯生看在眼裡, 但是從來都沒過問過。
這天陸俏剛從護士手裡接過奶茶輕輕抿了口,她已經好多天沒有喝奶茶了。女孩笑的眼睛彎彎的, 像月牙一樣, 又有幾分天真。
傅硯生就站在門外看著。
護士推著車子走出去時嚇了一跳。
“傅先生。”她低聲道。
傅硯生微微點頭, 沒有追究, 護士小姐這才鬆了口氣走出去。
陸俏正喝著奶茶, 冷不防聽見這一句傅先生嚇了一跳。轉頭過去就看見很久沒見的男主正站在門外看著她。
傅硯生自從把她擄到這兒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準備冰凍的事其實隻是一個借口, 再忙的事情總有處理完的時候,傅硯生不來這兒的理由隻有一個——他不敢來。
陸俏其實有些明白他的想法,當一個人既想彆人恨他, 又擔心彆人恨他時,確實會比彆人更糾結些。
已經準備好自殺的陸俏很坦然,不敢麵對的反而是傅硯生。他站在門口,看著女孩唇邊奶泡,眼底神色有些奇怪。
“謝謝哥哥。”陸俏咽下奶茶,轉過頭去想了想,忽然輕聲道。
這句話放在這時候顯得有些怪異,傅硯生以為她在諷刺他,不由抿了抿唇:“謝我乾什麼?謝我在你這麼年輕的時候就要剝奪你的生命?”
他忍不住說出來,話出口後卻又為自己的措辭自嘲。
任何人在做這樣的決定的時候都會良心煎熬。雖然傅硯生不後悔也不會收手,但看見陸俏這樣甚至連憤怒的表情也沒有的時候,青年還是會不安。
陸俏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她該是怎樣的?
也許會絕食,也許會摔東西發脾氣,也許會趁著他們放鬆往外跑。但這些都沒有。
陸俏隻是被關在這裡麵,安靜的不像話的活著。甚至還對害她失去自由的罪魁禍首說了聲謝謝。
這無異於是對傅硯生最大的諷刺。
那種刺耳的話落下後,病房裡一片寂靜。陸俏心裡暗歎男主蛇精病,說什麼都不行。她一口就嘗出來這奶茶是傅硯生親自做的。
當初在家裡時他也經常給自己做。熟悉的味道叫陸俏一下就辨認出來,所以才說了聲謝謝。
沒想到這句話卻像是戳中男主死穴一樣,引得他情緒不穩。
傅硯生垂下眼,一直在病房站著。
陸俏現在就算是醫院爆炸也能一臉淡定。於是也不管他,靜靜地喝著奶茶翻著書。
前幾天的時候護士小姐還給她帶了一些雜誌過來。
這種場景一瞬間叫傅硯生想到那時剛接陸俏回家的時候。陸晴當時剛過世,陸俏來到傅家很怕生,傅硯生為了讓她習慣,所以在辦公的時候也帶著她。他批閱文件時,女孩就坐在旁邊沙發上看書。
這樣的時間他當時不以為意,沒想到現在竟然求也求不到。
傅硯生想著,原本應該離開的腳步始終沒有動。
陸俏翻著翻著忽然翻到了一頁雜誌海報。裡麵的人很熟悉,是岑鶴之。
女孩指尖頓了頓,聽見耳邊傳來一道帶著自嘲意味的聲音:“俏俏,你知道嗎?我曾經以為孟勁西和岑鶴之出局後,我可以繼續等,等到林柏清也犯錯,我也等到了。我當著他的麵告訴了你真相。”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又繼續:“我以為我可以一直等下去的,等到謝致和謝翡也出局。但是俏俏,我直到你寫下遺囑時才明白——其實在你心裡,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機會。”
他第一次很清楚地點清女孩想法,她不會和他們在一起。
所以才有今天。
傅硯生知道,即使他晚動手一步,也會有謝翡和謝致。在陸俏不知道的地方,每個人都暗藏心思,期望能夠獨占珍寶。但珍寶卻誰也不選擇。
她對所有人都一樣,一樣的不放在心上。
這才是俏俏啊。不知道什麼緣故,他忽然笑了起來。
他們都做了對陸俏來說不可原諒的事。但即使不可原諒又怎樣,隻要成功就好。那些失敗的和來不及動手的都到此為止,從他這兒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