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1 / 2)

南泱洗完了碗就準備回去睡覺了。

回屋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了隔壁傳來異樣的動靜。她武功高,耳力很好,所以聽得非常清楚,輕歡在壓抑著哼唧,像是在忍受著強烈的痛苦。

她幾乎是本能地一步跨到輕歡門前,想要打開看看是什麼情況。可是手馬上要摸上門把的時候,又滯留在半空,想去碰,又不敢。

她希望自己進去嗎?

她需要自己的關心嗎?

輕歡好像抽了一口冷氣,她嗓子裡的聲音就快要壓不住了。南泱心裡一急,也想不了太多了,壓下門把打開了門。

祝輕歡沒有在床上,她狼狽地趴在地上,妖嬈的卷發貼著地板,雲一樣散開。她一隻手捂著肚子,臉蛋慘白,額頭上全是汗,脖子也泛著水光。

南泱忙過去蹲下,將她從地上扶起來。祝輕歡疼得都快出現幻覺了,她眯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南泱,嘴唇哆嗦著:“你……”

南泱把祝輕歡扶到床上躺下,她眉頭皺著,一臉認真地彎下腰去探祝輕歡的額頭。南泱彎腰的時候,長長的黑色頭發垂在了祝輕歡的臉上,很柔軟的發質,輕輕一掃,就讓她想去撓一撓那塊癢癢的皮膚。

“腸胃炎,發燒。”南泱惜字如金地吐出這五個字。

祝輕歡疼得頭暈目眩,她隻知道自己八成是犯了腸胃炎,但她沒料到還牽連了發燒。

“我送你去醫院。”

南泱轉身就走,想回自己房間去拿車鑰匙。

“你彆……”祝輕歡忙虛弱地叫住她,“彆去醫院,我……會被拍到的。”

“不要命了嗎?”南泱皺著眉看向她。她鮮有用這麼嚴肅的口吻和祝輕歡說話,可就連這像極了發脾氣的一句話,也是輕柔的語調。

“不行……我有合同,我不能在開拍前出黑料……”祝輕歡的嗓音顫顫巍巍的,“我和你的婚訊還沒有公開,圈內人又都知道我和梅氏的關係,如果我和你去了醫院,明天……明天我們未婚先孕的稿子就上頭條了……”

南泱從來沒覺得明星這個職業這麼麻煩。

“那你就這樣躺著,能行嗎?”南泱覺得不妥。

“沒事……你幫我倒杯水,我腸胃炎是老毛病,抽屜裡有藥。”祝輕歡在床上蜷縮成一團,眼睛都睜不開,還不忘了叮囑:“白開水就行,你不要往裡麵放糖或者鹽什麼的……”

那顆水煮白菜可能會成為她一輩子的心理陰影了。

南泱歎了口氣,去樓下倒了一杯水上來。她從抽屜裡找到藥,把水和藥遞到祝輕歡的麵前。

祝輕歡艱難地爬起來,頭昏腦漲的,眼神發虛。她盯著那杯搖搖晃晃的水,悶咳了兩聲,想抬手卻沒力氣。

“喂你?”南泱詢問著她的意見。

祝輕歡抬起眼,有點不悅地看了南泱一下,似乎在對她的越矩表示不滿。她這時候生著病,眼睛周圍散著滾燙的紅暈,雖然做出了不太友好的表情,看起來卻異常地嫵媚。

‘輕歡’當年修過道,所以她的容貌總是染著修道人特有的清冷,掩住了她原本美豔的五官。‘祝輕歡’可沒修過什麼道,她的一顰一蹙都讓這副五官的妖嬈展現得淋漓儘致,像極了禍國殃民的妖精,抬一下眼就能把人看得血氣上湧。

她和南泱的長相就是兩個極端。一個媚似火焰,一個冷如霜雪。霜雪靠近火焰的必然結果就是,被融化,被蒸乾,變成水,變成一樣墮落的顏色。

南泱忍了很久,才強行忍住想要吻她的念頭。

“張嘴。”

南泱舉起膠囊。

祝輕歡雖然看上去想拒絕,但她疼得眼睛都看不清了,隻得順從張開了一點點嘴唇,昏沉地等待著投喂。南泱把膠囊推進了她的口中,離開的時候,指腹忍不住輕輕蹭了一下她的下唇,濕潤又柔軟,帶著灼人的溫度。

祝輕歡感覺到了那短短一觸裡隱蘊的**。她把藥丸乾吞了下去,皺著眉,警告南泱:“不許親我。”

她的本意是要保護自己的,可是她一臉病容地說出這句話,隻會讓南泱那雙淡漠的眼睛多染幾分渾濁。

南泱沉默了一會兒。她忽然站起身,一聲不吭地走出了臥室,門都沒幫忙關。

祝輕歡看向南泱消失的方向。她是生氣了嗎?祝輕歡模模糊糊地想。

她沒力氣想太多,洶湧而來的病情讓她昏昏欲睡。她把自己陷進柔軟的被窩,閉上眼醞釀睡意。

不知睡了多久,半夢半醒間,有個人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

祝輕歡迷蒙地睜開眼,模糊看見南泱站在她的床邊。

“我給你煮了一碗粥。”南泱手裡拿著一個白瓷碗,右手拿著一隻小巧的調羹,“起來吃點東西吧,胃裡空著難受。”

“你去煮粥了啊……”祝輕歡揉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還以為你走了呢。

這後半句話出現在心裡的時候,祝輕歡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可能確實是燒糊塗了。

“嗯。”南泱點頭,“吃一點吧,這樣舒服一點。”

祝輕歡瞥了那白粥一眼,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她確實餓了,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剛剛的嘔吐更是讓胃裡一點存貨都沒有了。粥的話,她廚藝再爛也不會難吃到哪兒去吧。

“給我吧。”祝輕歡拖著似乎都已經不屬於自己的身體坐了起來。

南泱遞了過來。祝輕歡接過碗,舀起一大勺遞進了嘴裡。

舌頭碰觸到那勺粥的時候,她幾乎是用儘了自己畢生所有的禮教,才強行壓下身體嘔吐的求生欲,沒有把那口粥噴到南泱的身上。

她眉尖終於皺起來了,“你到底是怎麼做的?你在裡麵又放了什麼?”

南泱看著她那隱忍的表情,怔了一下,解釋:“就是一點糖。”

不可能,一點糖絕對沒法成就這麼惡心的膩味。

“你不要再做飯了,”祝輕歡把碗放到桌上,眼神都渙散了一點,好脾氣地為南泱糾正了一條不適合她發展的愛好,“你做得真的好難吃。”

“有……有嗎?”南泱難得地結巴了一下。

“還是說,你在故意報複我?”祝輕歡眯起眼睛,審視一般打量著南泱。

南泱搖頭。

搖得很真誠。

祝輕歡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仍然燙得不行,但是沒辦法,她還是好餓。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從床上爬起來,拽了一條毯子披在肩上,然後虛弱地彎著腰,躋著拖鞋下了地,用沙啞的聲音對南泱輕聲說:

“跟我來吧。”

廚房應該也沒想到,它會在大半夜被再次光顧。廚房更想不到,它會容納一個看上去無比奇怪的場景。

一個病得奄奄一息的人站在前麵雙手顫抖地做飯,另一個健康的人站在後麵雙手背著無所事事。

祝輕歡虛弱地裹著毯子站在灶台前,一張臉慘白,隻有眼尾發著灼燙的紅暈。她一隻手還捂著抽痛的肚子,另一隻手卻得拿起湯勺,攪動著粥鍋裡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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