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2 / 2)

韓鬆垂著頭,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道:“我,我知道錯了,對不起……”

任家父母也來勸,三人扶著韓父讓他坐下,安撫著他。

韓鬆什麼也不敢說,此時心虛得不行。

“還不跟你爸爸道歉!”韓母斥責他。

韓鬆乖乖的跪著,道:“爸爸,對不起。”

韓父老淚縱橫,道:“是我沒有教好你,虧我當老師這麼多年,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教好!”

韓鬆頭垂得更低了,其實當時那些話他發出去就後悔了,甚至覺得十分心虛,等後邊知道那個女主播真的死了之後,這種情緒裡邊,又多了一種恐懼,一種敬畏,甚至是惶恐。

“那個女主播,之後呢?她怎麼樣了?”韓父輕聲關心的問。

韓鬆咬唇,低聲道:“警察把她送去了醫院,沒有搶救得回來。”

韓父的臉色白了白,忍不住拿起手裡的手機砸了過去。

哐啷!

手機砸在韓鬆的腦袋上,發出砰的一聲,然後跌落在地上。

“你怎麼能這麼做呢?”他忍不住再次質問。

韓鬆吸了吸鼻子,道:“我知道錯了……”

韓父搖頭,聲音顫抖的道:“惡語傷人六月寒,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一句話,說不定就是壓死駱駝的那最後一根稻草?那是一條人命啊!”

涉及人命,再鄭重也不為過,就因為懷疑對方是騙子,就這麼惡語相向……

韓父閉了閉眼,“韓鬆,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知道錯了。”韓鬆再次說,垂頭喪氣的。

任父安慰道:“孩子已經知道錯了……”

韓父搖頭,一瞬間像是老了好幾歲,他道:“不是他知不知錯的問題,而是現在,有個女孩也許就是因為他的那幾句話,成為了壓死她的最後那根稻草……是我沒有教好他。”

他再次歎息,“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任家父母他們沉默,人命,何其沉重啊,隻要一涉及到這個問題,又怎麼能輕鬆得起來。

韓鬆抹了一把眼淚,道:“是我做錯了,她要是來找我報仇,我把我這條命賠給她就是!”

原先任父還以為韓鬆是像他兒子那樣,精神出了問題,才會說出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來,可是看他現在神思清明,不像是瘋癲的樣子,便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說她會來找你報仇?”

這時候,韓鬆倒是不怕了,也許是被他父親罵了一頓,現在他的心裡隻剩下自責,也許,也許恐懼還是有那麼一點的。

“我看見了。”他說,抬起頭來看著天花板,道:“我剛剛看見她的臉就在天花板上,她在盯著我看……”

他說著,語氣倒是冷靜,一旁的父母們聽得卻是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將信將疑的看向四周。

韓鬆垂下頭去,有些失魂落魄的道:“她肯定是想找我報仇,因為我當時在直播間說了那些話,她肯定是怨恨我,所以才會來報複我。”

他伸手摸了摸被紗布貼著的臉,喃喃道:“我臉上的膿包,就是她在報複我吧……”

“膿包?你臉上也長了膿包?”任母卻聽到一個重點。

韓鬆抬起頭來,猶豫著點了點頭,“是,也是半個月前長的,隻是沒有一嘉那麼嚴重。”

他伸手將臉上的紗布取下來,露出了底下那大大的膿包,膿包裡已經化膿了,膿水水當當的,就這麼大喇喇的長在臉上,實在是有些滲人。這個膿包,和任一嘉身上的一模一樣。

任母眼中猛的迸出一道亮光來,她湊進來看,道:“真的是和一嘉身上的膿包一模一樣,你也是半個月前長的?那為什麼一嘉的這麼嚴重,你的卻還隻有這麼一點。”

韓鬆示意自己的手,道:“其實我身上其他地方也長了,隻是沒那麼嚴重,除了手還有肚子那裡也長了一片。”

也是密密麻麻的,像是水泡一樣,隻是裡邊都是膿水,血肉逐漸化膿,情況也不是很好,但是相比起任一嘉,又要好上很多。任一嘉的情況會嚴重成這樣,這也是韓鬆沒想到的。

“一嘉,難道當時也在那個直播間說了不好的話嗎?”任父突然問,他是突然想起來了,孩子平時瘋魔了一樣喊出來的那些話。

韓鬆:“……有,大概有吧。”

語氣有些心虛。

任家父母:“……”

“這個孽子!”任父咬牙道,又氣又怒。

一方麵因為孩子的所作所為生氣,一方麵看著他現在的慘狀,又覺得心痛,等他好了,一定要好好打他一頓!

任父這麼想著。

韓父道:“現在我們來理一理這件事,你們兩個都在那個直播間發了一些不好的言論,所以現在身上都開始長膿包,是不是?甚至,你和一嘉都看見了死去的那個女孩子?所以你們才會覺得,她是來找你們報仇的?”

韓鬆乖巧的點頭。

任母有些害怕的道:“是不是那個女孩死後心裡有怨氣,她的鬼魂在作祟啊?”

韓父皺眉,嘴上沒說什麼,但是麵上卻露出了幾分不讚同。

任父翻了個白眼,道:“什麼鬼不鬼的,你還信這個啊?這都什麼年代了?”

任母不服氣的道:“那不然韓鬆和一嘉為什麼會看見那個女孩的臉啊?而且現在兩個身上都出現了一樣的情況,這怎麼能讓人不多想?”

韓父思忖道:“這還不一定,說不定隻是他們兩個不小心碰到了什麼東西,不僅讓他們身上長出了膿包,還影響到了他們的精神狀況,導致他們產生了幻覺。至於一樣的幻覺,也可能是他們兩個最近做了相同的讓他們心虛的事情。”

他瞪了韓鬆一眼。

韓母點頭,讚同的道:“你說的有道理,鬆鬆和一嘉兩個人一天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說不定就是在一起的時候碰到了什麼東西……”

不過很快的,他們就推翻了他們現在的猜測,因為韓父的學生蔣南生過來了。

那天聽到電話裡韓父暈倒的聲音,蔣南生不放心,又因為在意韓鬆的情況,多方考慮下,他當天就坐著飛機過來了,在第二天就見到了韓父他們,然後檢查了韓鬆和任一嘉的情況。

韓鬆的情況要好上太多了,相較之下,任一嘉的情況就嚴重太多,他身上幾乎沒有一片完好的皮膚,到處都是膿包,同時他讚賞了人家父母將任一嘉綁起來,並且用棉布堵住他嘴巴的舉動。

當日錢華是吃飯的時候突然發作的,事情發生的突然,沒有來得及堵住他的嘴巴,才導致了後邊的慘事。

想到這,他忍不住歎息。

對於韓父他們對於這個膿包的猜測,他倒是不怎麼讚同。

如果說韓鬆和任一嘉是不小心一起碰到了什麼東西,導致了膿包的出現,那錢華呢?他們一個在b市,一個在c城,天各一方,怎麼可能會碰到同樣的東西?而起,他能肯定地說不是,其中一個原因是,在其他的地區,也有同樣病症的人。

“我在d市的同學打電話來說,他那裡也有生這個病的病人……”

他們也一樣的束手無策。

塗抹的藥膏,絲毫不能將那膿包消下去,隻能看著那膿包越長越多。

而這些病人,他們之間完全沒有相同點,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所以,為什麼,身在不同城市的他們為什麼都會得這個皮膚病,他們之間有什麼相同點?

任母嘟囔道:“說不定真是女鬼作祟了。”

蔣南生驚訝看過去,似乎驚訝任母一副現代社會高級分子,竟然還會這麼迷信。

任母有些不好意思,道:“鬆鬆和一嘉一樣,都嚷著看見了那個女鬼,這一模一樣的幻覺,這也太巧合了吧?唉,我也不想亂想,就是免不了多想一些。”

女鬼?

蔣南生心中一動,追問:“什麼女鬼?”

說到這個,四個父母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自己的孩子做了這麼丟人的事情,說出來他們都沒臉。

韓父倒是捕捉到了蔣南生的不對,追問:“這個女鬼有什麼說法嗎?”

說著,他簡單的將韓鬆所做的事情說了,反正這孩子敢這麼做,就要不怕丟人,也說了韓鬆看看見那個所謂的女鬼的事情。

聽完,蔣南生吐出一口氣來,神色變化莫名,道:“我那位病人,在後期的時候,也嚷著“她來找我報仇了”之類的話。”

聞言,眾人都是一驚。

若說一嘉和韓鬆是因為兩人是做了那樣缺德的事情,心裡心虛才會有那樣的幻覺,那錢華呢?他為什麼也會出現這種情況?不一樣的三個人,所產生的幻覺竟然如此相似?

“如果說,那個錢華,也在那個女孩的直播間發表了什麼不好的言論呢?那麼這就不是巧合了!”韓父突然說。

蔣南生神色變換了一下,道:“我找人查一下!”

不同地方的人,同樣的病症,還有相似的幻覺……

韓鬆和任一嘉,還有錢華,甚至d市的那個病人,蔣南生讓朋友查了一下,最後發現一個相同點,他們這些人,全都是在那個自殺去世的女孩的直播間發表不適當言論的人。

看到這個結果,蔣南生悚然,隻覺得背脊骨有一股涼氣竄了上來——這就好像,真的是死去的那個女孩對這些對她充滿惡意言論的人們的報複。

任母原本就是這麼想的,此時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肯定是的,肯定是那個女鬼在作祟!”

韓父沉默,似乎早就有了這樣的猜測。

而任父卻是皺著眉,道:“怎麼會呢?鬼什麼,也太無稽之談了……”他可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相較之下,任母因為小時候在農村長大,對這種事情卻接受良好,她道:“這世上本來就有許多事情是無法解釋的,當初我們村子裡就有一個女孩,半夜跑出去,最後大家是在墳山找到她的!”

大概是小時候這樣的事情聽說多了,任母一直對鬼神都保持著一種敬畏之情,雖然她並不迷信。

韓母道:“如果真的是女鬼作祟,那我們是不是要找神婆之類的?”

幾人相視一眼,都有些麵麵相覷,若說他們找醫生他們還有辦法,找神婆,那簡直是不知所措,完全沒地方可找。

幾人沉思,現在,去哪裡找能解決這種問題的專業人士,變成了他們現在最大的一個問題。

“或許,可以問問青螺山的道長?說不定他們有辦法了。”任父說。

青螺山是b市的一座有名的山,因為像一個海螺才有了這個名字,當然,它出名倒不是因為景色,而是因為在它的山上有一座“青螺觀”的道觀,供奉著三清,平日香火也不錯。

韓父道:“如果青螺山的道長不行,那我們就去拜訪其他的寺廟道觀,總能找到一個專業對口的!”

其他三人也點頭,心裡有了決斷。

相較於一開始對於這膿包一無所知,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現在他們總算有個使勁的方向了,因此一時間大家倒是乾勁十足。任一嘉身體不行,隻能留在家裡,任母便留在家裡照顧他,而韓鬆,便跟著韓父他們出去找能治他病的“專業人士”。

青螺山道觀的香火還算不錯,但是這裡的道士卻隻是普通的道士,不過對於他們的來意,青螺觀倒是沒有讓他們空手而回。

“……我這倒是認識一位姓黃的道長,他也許能解決你們現在的問題。”青螺觀的觀主這麼說,並且給了他們一個聯係方式。

拿到聯係,韓父他們是若獲至寶,連連道謝,等下了山就照著號碼打了過去。

等電話接通,裡邊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哪位?”

韓父忙道:“您好,黃大師,是這樣的……”

在一番溝通之後,韓父他們和那位黃大師約了第二天見麵。

晚上,韓鬆坐在椅子上,讓韓母為他處理傷口,他臉上的膿包最近生長的速度似乎變慢了,一個多星期了,隻長了一點點,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而且好像隻有他的情況是這樣,據蔣南生所說,d市他朋友所治療的那位,已經去世了,聽說是疼死的。

聽到這個消息,任家和韓家都多了幾分急切,兩家人一天到晚都在奔波去尋找什麼道長和尚上。

任一嘉身上的情況也一直都在變得惡劣,每日都痛得大叫,止疼藥對他們的作用微乎其微,幾乎沒有用。現在若不是把他牢牢的綁住了,嘴巴也給他堵了,實在讓人忍不住懷疑,任一嘉是不是也會和那位錢先生一樣,直接咬舌而死。

因為真的太痛了,每個膿包隻要稍微一砰,就像有千根萬根針紮進去一樣,以前每次處理傷口,韓鬆都哭爹喊娘的,可是自從上次被他爸爸打了兩巴掌之後,他似乎一瞬間長大了,現在即使疼得身體抽搐,也不會大聲的喊出來了。

韓母看著他滿頭大汗,心痛得不行,眼眶已經紅了。

吸了吸鼻子,她出聲安慰道:“放心吧,等明天我們看過那位黃大師之後,你就有救了。”

韓鬆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不是他不願意多說,而是嘴巴一動就疼得厲害,難以忍受,因此隻能從喉嚨裡發出一些短促的聲音來回應。

明天……

希望那位黃道長,真的能治他的這個病吧。

韓鬆強烈的期盼著。:,,.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