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1 / 2)

有了薑葉給的藥,韓鬆和任一嘉身上的膿包很快就好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來。

蔣南生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聽韓父說還有些不敢信,直到另打了視頻過來,親眼看見了韓鬆痊愈的臉,他才不得不信。怎麼說呢,就一瞬間感覺自己的世界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又說起其另外也得了這個“病”的人,語氣不免有些歎息。

最近他查了一下,才發現有不少人都得了這個病,不過那些人運氣沒有韓鬆和任一嘉的好,好多都已經死了,不是因為膿包導致的直接死亡,而是承受不住膿包所帶來的疼痛,有的是像錢華那樣自殺而死的,有的則是生生的被疼死的。

“……還有幾個活著的,不知道那位薑小姐方不方便我將她的消息透露出去?”蔣南生說,歎道:“那些人看起來,也太可憐了一些。”

韓父沒有一口應下,而是道:“我問問薑小姐再說。”

蔣南生點頭,“老師,麻煩您了。”

第二天,韓父就上門去找薑葉,順便歸還她給的藥。

這藥當初薑葉給的有多的,現在韓鬆身上的膿包已經痊愈了,還剩了不少,他們一家人商量了一下,覺得這個藥肯定很貴重,便想著還給薑葉,不過薑葉沒有收。

——笑話,她送出去的東西,可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這東西對你們人類來說還是挺有好處的,拿來擦臉拿來喝都可以。”薑葉不怎麼在意的說。

對於人類,甚至是對於修士來說,這月華的確很珍貴,可是對於薑葉來講,每天晚上引月就能召來一堆,倒是不怎麼稀奇了。反正這月華是給出去了,她也沒想著要收回來,就隨他們怎麼用了。

韓父看她的確不怎麼在意這藥的樣子,便點了點頭,道:“那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對了,有件事情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是這樣的……”

他想起蔣南生所說的事,簡單將事情說了。

那些身上長膿包且還活著的人,無疑每一分每一秒都深陷在痛苦之中,他們大概也沒想到,也許就是因為嘴上的惡意,才導致了這樣的災禍。許多人都隻是覺得,我隻是嘴上說說而已,又沒做什麼。

可是,有時候語言的威力,卻比刀子還鋒利,傷人、殺人於無形之中。

他們這樣的人,的確該受到懲罰,但是卻罪不至死。而且,經此一遭,被膿包折磨成這樣,以後怕是也不敢再胡言亂語了。

當然,韓父隻是把這事跟薑葉說一下而已,薑葉願不願意幫那些人,他是無權決定,也無權指責的。

薑葉原本想拒絕的,但是想了一下,道:“我考慮一下吧。”

……

韓父回到家,韓母便問他:“薑小姐怎麼說啊?”

韓父道:“薑小姐說她考慮一下,不過我看她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對了,這個藥給你,薑小姐沒要,說是給我們了就讓我們隨便用,她說這東西拿來擦臉,或者拿來喝都行。”

韓母雙眼一亮,道:“我早就想試試了,不知道有沒有祛斑的效果,你看我臉上,最近好像長了一些老年斑……”

韓鬆用的時候她就有些眼饞了,隻是那是自己兒子救命的藥,倒是不好拿來用,現在薑小姐說剩下的這些他們可以隨便用,她倒是可以試著拿來擦臉了,些許也能給她祛斑美白了。

韓母晚上洗完臉就擦了,她猜到這藥用來擦臉效果應該會很好,但是卻沒想到護膚效果那麼強。

她用了一周左右,臉上的效果就很明顯了,皮膚明顯白嫩了很多,老年斑直接就消失了,這導致她整個人看上去年輕很多,學生家長上門來拜訪的時候,都有些不敢認了。

“張老師,你看上去年輕好多啊!”那位家長忍不住說。

韓母姓張,因此都叫她張老師。

這位家長姓周,她孩子姓何,因此韓母一直叫她何媽媽。

在韓母印象中,何媽媽是一個皮膚有些黝黑,甚至有些蒼老的形象,聽說她與丈夫是少年夫妻,夫妻兩努力拚搏才有了現在的家業,但是也是因為年輕時候太辛苦了,導致她的樣貌比起丈夫來,看著要蒼老醜陋一些。

韓母曾經聽其他老師說,何媽媽的丈夫在外邊找了小三,那小三還是個大學生了,年輕鮮嫩著,何媽媽最近正在和丈夫鬨離婚了。

不過,眼前的女人,卻不見半點蒼老醜陋,皮膚雪白紅潤,一頭長發黑油油的,除了略微熟悉的眉眼,薑葉都不敢信這是何媽媽。

“何媽媽?”韓母忍不住驚訝又疑惑的叫了一聲。

何媽媽掩唇笑,眉眼間帶著年輕女人的鮮妍,又帶著歲月才能沉積出來的風情,她笑問:“張老師,你是不是快認不出我來了?”

韓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道:“何媽媽你看起來,年輕漂亮好多啊。”

何媽媽坐在沙發上,露出來的手白皙細嫩,她笑了下,道:“最近買了點護膚品保養……唉,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對男人好、對孩子好,都不如對自己好,男人啊,都是賤皮子,都喜歡年輕漂亮的。”

她的語氣中忍不住帶著幾分譏誚諷刺。

注意到韓母驚訝的目光,她道:“不說這個,我看張老師你也變漂亮很多了啊,也是用了鮫人珠的麵膜?”

“鮫人珠?”韓母搖頭,否認,

“沒有,我沒用過這個麵膜,我用的是一種藥,有點祛斑的效果……鮫人珠?這是最近新出的麵膜牌子嗎?”

何媽媽道:“張老師您不知道鮫人珠的麵膜啊?”

說到這個,她就來了精神,靠近了韓母一些,和她說起這個麵膜來。

據她所說,這個麵膜是用鮫人的鮫珠研磨成粉之後做成的麵膜,隻需要三張,就能讓人恢複年輕美麗,回到最漂亮的時候。

何媽媽道:“最開始我也不信,直到我自己也用了,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比起我年輕的時候還好看了,這簡直就跟換臉一樣了。不過就是貴,一張麵膜要二十萬了,好在是真有用。”

二十萬?

韓母到抽了口氣。

不過她仔細看了看何媽媽的臉,不得不承認,這錢花得其實還挺劃算的,要知道有多少女人為了永葆青春美麗,在護膚上那錢跟不要錢似的往下砸,什麼醫美,什麼整容,那花的錢,豈止是那二十萬、六十萬的?

如果花六十萬,能讓人恢複到何媽媽這個水準,那肯定有很多女人願意的。

何媽媽摸了摸自己的臉,開玩笑般的道:“我現在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都快愛上我自己了,哈哈哈……”

除了變得年輕漂亮,皮膚變得更好之外,她身上似乎多了一種誘人的風情,尤其是那雙眼,你的目光落在上邊的時候,簡直移不開去。而且她額頭上的皮膚,像是在發光一樣。

發光?

韓母微微有些晃神,伸手揉了揉眼睛,又定定朝著何媽媽額頭上看去,隻見那光潔的額頭白皙細膩,根本沒有什麼發光的東西。

看錯了吧?

韓母心想,或者說是,何媽媽的皮膚白得反光了?

何媽媽說了一會兒鮫人珠的麵膜,語氣間大為推崇,說得韓母都有些心動了,不過想想二十萬一張的價格,她也心動不起來。根據何媽媽所說,現在那些有錢的女人,大多數都用起了鮫人珠的麵膜來,可受歡迎了。

當然,鮫人珠麵膜的事情倒是其次,這次何媽媽過來,主要是詢問自己孩子最近在學校的表現的,她最近和丈夫在鬨離婚,因此對孩子有所疏忽,孩子的學習也受到影響。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何媽媽再三拜托韓母多多費心照看一下她兒子,這才拎著包離開。

“可憐天下父母心……”韓母歎息。

何媽媽走後,她開始收拾何媽媽的水杯,驚訝的發現何媽媽剛才坐的沙發那裡都被浸濕了,像是有什麼濕漉漉的東西在這坐了一會兒一樣,水跡滲透在沙發裡,在地麵上甚至也有一灘水跡。

韓母摸了摸,伸手在鼻尖聞了聞,指尖好像有一股魚腥味。

韓母的表情變得有些疑惑——這是怎麼回事?

*

何媽媽從韓家離開之後就回去了,家裡,丈夫正坐在椅子上等她,見她進來,連忙熱情殷勤的迎過來。

“老婆……”他喊了一聲,伸手就要擁抱她。

何媽媽在距離他幾步遠的地方站住,聽到他的聲音,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來,道:“彆這麼叫我,我嫌惡心。”

丈夫表情訕訕,道:“老婆,我已經和那個女人分手了,你就原諒我吧……真的!以後我再也不會在外邊花天酒地的,也不會再多看其他的女人一眼,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你?

何媽媽的眼中閃過一絲譏誚。

“你不是嫌棄我又老又醜,沒那女人漂亮,還人醜多作怪嗎?”她說,拎著包到沙發上坐下。

丈夫湊過來,眼睛熾熱的看著她,道:“誰說的?她怎麼能和你比?她連你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在我心裡,老婆你是最漂亮的!”

何媽媽看著他,微微歪了歪頭,眉眼間倒是露出幾分屬於少女的天真來,她問丈夫:“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丈夫使勁點頭,“當然是真的啊!我最愛的隻有你!”

他的目光,是一片火熱與傾慕,帶著濃濃的癡迷。這一刻,何媽媽要是叫他去死,他怕是也願意的。

何媽媽就笑,道:“你說你喜歡我,那我叫你做什麼你都願意去做嗎?”

“願意!當然願意!”丈夫沒有絲毫的猶豫。

何媽媽眼睛一轉,輕聲問:“那你願意為了我,把你的左手砍斷嗎?”

聞言,丈夫的表情有些茫然,在這一瞬間,他的臉上似乎閃過一絲掙紮,但是很快的,他便說:“願意!我願意!”

說完,他跑進廚房,很快的就拿了一把刀出來,沒有絲毫猶豫的,舉起刀便對著自己的左手就砍了下去。

哢嚓!

是菜刀剁掉骨肉的聲音,一瞬間,鮮血橫流,一截斷手落在地上。

丈夫疼得臉色發白,但是卻還是癡癡的看著她,道:“老婆,你看,我是真的喜歡你的!你說什麼我都會為你去做的!”

何媽媽看著他,突然仰頭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哈哈哈,真好笑。

當初她嫁給他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窮混混,是她辛辛苦苦的陪他創業,要說他們家的家業,其中有一半是有她的功勞。要不是當初辛辛苦苦的陪他創業,任勞任怨的為他生兒育女,她能老得這麼快嗎?

現在,不愁吃不愁穿了,家財萬貫了,他倒是嫌棄她人老珠黃,不解風情了,然後另找了比她年輕的,還比她漂亮的。

“現在,你終於不會嫌棄我了!”何媽媽說,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突然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

“你們男人,果然都是賤皮子!現在,你終於願意老老實實的聽我的話了!”

樓上,一道影子落在牆上,一個身影站在那裡,看著樓下所發生的一切,瑟瑟發抖,眼中全是驚恐。

*

對於韓父所說的,薑葉是沒耐心卻給那麼多人解決他們身上的膿包的,思考了一下,她就將黃大師和引月門的鄭秋楓老爺子叫來,教了他們如何將那業障拔除的方法,將這些人都扔給了他們處理。

而薑葉這邊,倒也不是無事可做,因為在一個早晨,趙曉與他那位叫祁玉民的好友上門來了,除了他們之外,還有祁玉民的父母,以及一個陌生人。

祁玉民,當初和趙曉一樣被女鬼糾纏,差點就被女鬼的“域”融進去了,後來是薑葉救了他,這次他們一家人過來,是有事相求,更準確來說,是他們帶來的那個人有事相求。

那人姓寧,叫寧誌鑫,是祁玉民的表哥,是他舅舅的兒子,也就是祁母的外甥。

寧誌鑫的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眼底下一片青黑,顯然是沒有睡好的樣子,他的表情有些焦躁,嘴唇發白,上邊起了乾皮,他無意識的咬著上邊的乾皮,導致嘴唇上出現了一條條裂紋,有血流出來。

劉玥看了一眼,和身邊的鬼道:“鬼氣森森的,看起來彆我還像個鬼勒。”

可不是,寧誌鑫除了那難看萎靡的氣色之外,最令人矚目的便是他那一身的鬼氣。不,應該說不止是鬼氣,最重的,該是他身上的那股屍氣,一股死屍的味道。

薑葉忍不住掩了掩鼻。

真臭!

死屍的味道,不管聞上多久,都讓人作嘔。

寧誌鑫坐在那裡,表情有些局促,現在天氣很熱,他卻是長袖長褲,甚至穿著一件高領,領子將他的脖子給遮得嚴嚴實實的,而長袖更是長至他的手指,將手餓遮得十分嚴實。

可以說,他整個人除了一個腦袋露在外邊,幾乎所有的皮膚都裹在了衣服底下。

薑葉上下打量著他,道:“屍鬼?”

屍鬼?

這又是一個趙曉第一次聽見的詞彙。

而寧誌鑫聽到這個稱呼,卻是渾身一震,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了。

“不不不,我不是屍鬼,我不是!”他情緒有些激動的否認。

祁玉民有些擔心的看著他,“表哥,你沒事吧?”

薑葉似笑非笑,道:“你身上這股濃濃的死屍的味道,能瞞得過誰?就跟在屍體堆裡爬出來的一樣。”

寧誌鑫的表情更白了,臉上的表□□哭似哭的。

他的眼眶已經紅了,突然站起身來,在薑葉麵前跪了下去,以頭磕地,重重的磕在上邊,眾人隻聽到“咚”的一聲,然後是他有些沙啞的聲音,“薑小姐,求求您幫幫我,幫幫我們村的人!玉民說,您很厲害,您肯定能救我們的!求求您——”

“哥……”祁玉民叫了一聲,想伸手去拉他起來,想了想,又縮回了手。

薑葉垂眼看著他,道:“我不喜歡彆人跪著和我說話。”

聞言,寧誌鑫還沒反應過來,祁玉民已經急忙伸手把他拉了起來,道:“表哥,薑小姐說讓你坐著說了,彆跪著了!”

祁母也伸手,將他拉起來,伸手下意識的給他拍了拍膝蓋那裡的灰塵。

薑葉問:“說說吧,你們村發生了什麼,你身上怎麼會有這麼濃的一股死屍的味道?”

寧誌鑫吸了吸鼻子,他沒有先開口,而是伸出手,將長袖擼了上去,擼到了手肘的地方,露出了一截手臂出來。

趙曉他們看著,忍不住吸了口氣,祁玉民更是伸出手,將他的手臂翻來覆去的看了看,驚問:

“表哥,你手上這是怎麼回事?是被人打了嗎?”

祁母更是追問:“你這是怎麼弄的?”

隻見一塊一塊的紫紅色的痕跡遍布在他的手臂上,甚至連他的手背手指上都是,這些痕跡或大或小,看上去十分駭人,一片接著一片的。

而且……

祁玉民的手握了握。

表哥的手好冰……摸上去的時候,就像是碰到了什麼冰冷的東西,一股寒意不斷的往他手上竄。

祁玉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寧誌鑫開口道:“不僅是手上,我身上都是這樣的痕跡……”

他把豎起來的高領扯開,隻見脖子上也是一片紫紅色,並且這片紫紅色似乎還在不斷的朝著上方蔓延著,正在往他的臉上延伸過去。

祁玉民實在是忍不住了,問:“表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你現在總可以跟我說了吧!”

當時寧誌鑫幾乎是逃難一般來到他們家的,到家裡就嚎啕大哭了一場,然後就跟他們求救——上次祁玉民被女鬼糾纏的事情,他們沒有往外大肆宣傳,但是親近的人卻都聽說過。

祁母當初回娘家就跟自己的父母說過,因此,寧誌鑫才會知道這件事。

隻是,寧誌鑫跑到他們家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卻不願意說,隻讓祁母他們帶他去找薑葉。

“隻有那位薑小姐能救我們了!”他說。

所以,他現在才會出現在這裡。

薑葉的目光盯著他脖子上的烏青,卻是微微眯了眯眼睛,道:“屍斑?”

屍斑?

意識到這兩個字的意思,眾人駭然,以一種驚懼的目光看著寧誌鑫。

屍斑是什麼?那是死人身上才會出現的東西,可是現在寧誌鑫明明是活著的,他身上為什麼還會出現這種痕跡?這簡直不能深想,一想變有種不寒而栗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