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1 / 2)

黃大師三人被送進了醫院,醫生檢查過他們的傷勢,忍不住嘖嘖稱奇。

“胸口出現一個洞竟然都還能活著?”

“謔!這個更厲害,心臟都破損了,竟然也還活著?看樣子應該是利器直接從心臟這裡穿過去了,這真的是太不渴死衣蛾!”

“這個女孩的情況好一些,就是手背上皮膚被腐蝕了,怕是不好愈合,除此之外,五臟六腑也有一些損傷。”

……

一群醫生圍著三人,議論紛紛,簡直是歎為觀止,甚至熱情的詢問他們要不要報警——三人這情況,簡直就跟被人虐待了一下。

對此,黃大師三人:“……”

救命!

等他們的傷口處理好之後,醫生們才將他們推進病房,而這時候,薑葉已經離開了,倒是趙曉還留下來,還特意安排了兩個護工照顧他們。

“好兄弟!”黃大師感動的說。

趙曉:“彆了吧,您老都和我爸一個年紀了!”

都是中年老男人了。

黃大師翻了個白眼,道:“我年年十八好吧?”他還年輕著了。

沈輝和薛雲也跟趙曉道了謝,然後兩人便分彆給家裡人打了電話,沈、薛兩家都有人在協會,也知道兩人接了任務出去,沒想到人出去沒多久,再聽到他們的消息,竟然是在醫院?

好在,有驚無險,兩人身上的傷並沒有性命之憂。

“……怎麼搞成這樣了?”薛雲的母親在電話裡關心的問。

薛母隻是個普通人,因此薛雲應付了幾句,表示自己沒事,便著急的讓她將手機給了她爸和小叔,他們一家人,除了她媽,都是玄門的人,其中彆看她小叔還年輕,卻是協會會長的秘書。

薛父和她小叔知道她進了醫院,也很擔心,接過電話首先便詢問她的身體問題,問她到底有沒有事。

“我沒事!”薛雲隨口應了幾句,然後表情變得嚴肅,十分認真的道:“爸、小叔,我們這次,遇到了魃!”

聞言,薛父和她小叔的表情驟然一變。

“魃?”他們驚聲問。

薛雲點頭,簡單的將事情說了,而旁邊沈家那邊,沈輝也在跟家人們通電話,說起這次的事情。

原以為隻是普通的有人胡作非為煉屍,誰能想到,其中竟然還有旱魃的事情呢?這次若不是薑葉出手,他們一群人怕是都要栽在這裡。

對於這事,沈、薛兩家也是嚴肅對待,那可是魃啊,他們也隻在傳說中聽說過,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這個世界裡真的會出現這東西,不過對於這件事的真實性,他們沒有親眼見過,因此目前是保持意見。

“……薑小姐說,墓裡的封印會再次僵她封印起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薛雲低聲說。

小叔薛凱沉吟片刻,道:“你先好好養傷,至於那隻魃,我會安排人去那個村子裡核實一下,確定那位薑小姐所說的事實的真假,若是被封印起來了,那是再好不過……”

若是沒有,隻能希望,那位薑小姐是在聳人聽聞吧,他們可不想真的麵對上那種傳說中的人物。

**

酒店,祁父將去開了房,他一共開了三間房,薑葉一間,他們夫妻兩一間,祁玉民和寧誌鑫一間,畢竟現在寧誌鑫情緒不是很好,有個人照看著比較放心一些。

薑葉拿了門卡便上樓去,等進屋之後,她將門關上,輕鬆的坐在沙發上,才開口道:

“出了吧,跟了我們一路了。”

屋裡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音,但是在她說完之後,沙發旁邊,卻有一道身影慢慢出現,同時出現的,還有一股濃鬱的水腥味,其中又夾雜著一股濃鬱的鮮血的味道。

“你殺人了?”薑葉捂著口鼻,問。

白千行神色淡然,道:“我把於蕾殺了……就是我的主人,就像當初她殺了我那樣。”

役鬼是永遠不能反抗主人的,而他能殺了於蕾,還是多虧薑葉,當初直接在兩人之間的聯係中動了手腳,讓他不再受於蕾的完全掌控。這段時間,他也一直按照薑葉的吩咐,給於家添麻煩。

他站在那裡,地毯上很快就浸濕了一片,渾身不斷的往下滴著水。

薑葉道:“你殺了她,也就解脫了,怎麼還跟著我?”

白千行沉默,許久,他在薑葉麵前跪下,道:“我想讓您,替我去瞧瞧我的父母!”

說到父母,他眼中忍不住一熱,閉了閉眼。

“你的父母?”薑葉好奇的看著他,問:“你死了多久了?”

白千行道:“……八年。”

“八年前你多少歲?”薑葉看著他尚還有些稚氣的眉眼,問。

白千行道:“大概是,十六歲吧。”

十六歲的年紀,還有兩年才成年了,年輕得過分。

薑葉沒有問他是怎麼死的,他卻突然來了傾訴的**,蹲在地上,說:“我是被於蕾殺死的……”

他和於蕾原來是一個村的,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後來於家發達了,去了城裡,兩人有一段時間斷了聯係,然後高中的時候,又進了同一所學校,然後自然避免不了的再次聯係了起來。

想起那時候的事情來,他眼中的神色變得幽深。

“我那時候真以為,她是拿我當朋友的……”

當然,或許那時候於蕾是有一點把他當朋友的,但是他們之間的情誼,卻完全抵不過她想要一個役鬼的渴望。

於家以役鬼出名,而於蕾,在修行上卻沒有多少天賦,因此一直到高中了,都沒有成功契約一隻役鬼,相較之下,比她大了三歲的於朗,卻早在十二歲的那年,就成功契約了一隻役鬼。

當時應該是有很多人對此有所議論的,大概討論的,不過是於家日後要交在於朗手裡,什麼女孩子還是沒用,不夠格繼承役鬼的本事之類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於蕾不免有些焦躁,又氣又急,她開始想方設法的去契約役鬼,卻頻頻失敗,自己都險些受到了重創,在醫院躺了快三個月,身體才好起來。然後,她就將契約役鬼的視線,落在了喜歡她的白千行身上。

“我喜歡她,她很清楚這一點,她明裡暗裡的要我承諾,我要保護她一輩子……甚至……”

甚至答應她,若是自己死了,願意以役鬼的身份與她契約,永遠的保護著她。而在他應允之後沒多久,他便跌落在池塘之中,淹死了。

他是會遊泳的,可是那一次,水底下像是有千隻手萬隻手抓著他的腿,要將他溺死在裡邊。自然,作為一個普通人,他毫無抵抗力,身體墜落在了池底,淹死了在裡邊,等他再次恢複意識,他已經成為了於蕾的役鬼。

“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白千行喃喃。

於家的役鬼之術,有兩種辦法,一直是直接與厲鬼契約,當然,這不是百分百能契約的,其中避免不了人類與鬼物之間的博弈,隻有獲得鬼物的認可,才能成功與他們契約,當時這種辦法,於蕾直接失敗了。

而第二種,便是在役鬼生前,與對方定下契約,這樣他死後,自然就成為了你的役鬼。

於蕾與白千行之間,便是後者。

“她從一開始,就打著讓我去死,死後成為她的役鬼的算盤……”

顯然易見的,當時於蕾是成功了的,白千行死後,魂魄自然成為了她的役鬼,她終於也是有役鬼的人了。

可是白千行呢?

在白千行成為役鬼之後,於蕾從來沒有隱藏過她的想法,曾無數次的罵白千行愚蠢——聰明的人,又怎麼會答應死後成為役鬼的事呢?她這麼猖狂得意,也不是沒有緣由的,畢竟役鬼永遠傷害不了他的主人,可以說,役鬼的生殺之權,是被主人給掌握住的。

隻是,於蕾到死也想不到,她與白千行之間的聯係,早就被薑葉單方麵的切斷了。

“我無數次的想殺死她……”

他曾以為這件事無望,卻沒想到會遇到薑葉。

白千行歎了口氣,他的身形微微有些透明,神色怔忪,自言自語一般的道:“我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父母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他們是不是……”還記著他。

以前總覺得父母嘮叨起來很煩,可是這八年的時間,他卻無比渴望的再聽他們嘮叨一聲。

“您替我去看看他們吧。”他低聲說。

薑葉挑眉看他,倒是沒怎麼猶豫便應允了他,怎麼說對方也給自己做了事,不過……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他們。”她拿了一個折疊好的紙人給他,道:“這個紙人可以讓你擁有真實的身體,你可以自由的在陽光下行動,受到太陽影響的程度會降到最低。”

白千行一愣,捧著紙人,低聲道了聲謝。

將這個紙人抽出來的時候,另一張紙被帶了出來,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然後動了動,薑葉這才想起來,自己口袋裡,還揣著一隻被封在紙人裡的鬼了。

她拿著紙人伸手一拋,頓時一道鬼影出現在了屋子裡,同時屋裡氣溫驟然降低,森然的鬼氣悄無聲息的蔓延開去。

這是於道長的役鬼,於道長死後,他便自由了。隻是,這鬼很顯然情緒不大對勁,表情陰沉,身上鬼氣更是瘋狂的翻湧著,頗為不穩定,而且還充滿了攻擊性,一出來,身上的鬼氣便肆意的朝著四周撲去。

湧來的鬼氣在靠近薑葉的時候,自然的一分為二,從她身邊繞過。

而白千行,要是他是貓科動物的話,身上的毛怕是已經全部炸開了,整隻鬼警惕而忌憚的看著對方——對方的實力比他強大太多,給他帶來了很強的壓製感。

這隻役鬼從紙人之中出來,最初的表情有些茫然,但是很快的,有恢複了正常,不似薑葉見到他之時,撕咬於坤屍體的癲狂與憤怒,但是眉眼間,仍然帶著幾分血煞的戾氣與凶狠。

目光落在薑葉身上,他微微頷首,禮貌的打了聲招呼:“你好……”

他的聲音很好聽,像是淙淙流水的聲音,又帶著某種奇異的韻調,倒是像是在歌唱一般。

薑葉看著他,問:“你是於坤的役鬼?”

聽到於坤的名字,這隻鬼周身鬼氣暴漲,不斷的翻湧著,這個名字似乎對他造成了很大的衝擊,導致他的情緒一瞬間不受控製,但是終歸,他身上的鬼氣,再次歸於平靜下來。

“曾經是……”他說,似乎是笑了下,但是陰沉的目光中,漫不經心的卻透出了幾分對對方的怨毒來。

他似乎是恨毒了他。

憎恨得恨不得要生啖其血肉,便是人死了,也要將他的血肉撕咬下來。

這鬼笑,道:“是,我是恨毒了他,因為他騙了我……騙了我們。”

他是於坤的役鬼,卻也極為憎恨對方,因為於坤騙了他,也騙了他喜歡的人,而他喜歡的人,則是於坤的另外一隻役鬼,他們兩人在被於坤哄騙之後,成了他的役鬼,而於坤借著他們的力量,讓於家重新出現在了玄門中人的視線之中,終於在玄門有了一分力量。

隻是,他籌劃這麼多年,著了魔似的想要讓於家成為玄門第一門派,甚至還想將寧誌鑫他們村的人,全部煉化成屍人,成為他們於家的役屍。可惜,偷雞不成蝕把米,他不但沒達成目的,反倒丟了性命。

想到這,役鬼譏誚一笑,笑對方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一笑起來,眉眼間充斥著那股戾氣便翻湧著,幾乎要從他眉眼間掙脫出來,破土而出,若是時間久了,這股戾氣怕是會逐漸變大,直至操控他的心神,讓他變成一尊隻知道殺戮的厲鬼。

薑葉讓他過來,然後蹲在自己腳邊,伸手按在他的眉心處,低聲喃喃,消解他身上的戾氣。

——戾氣是人心中的憤恨,是人心裡的不甘,也是人無數消解的情緒,戾氣無處化解,讓鬼物永遠陷入痛苦的情緒之中。

薑葉嘴中所念文字,傳入役鬼耳中,帶著撫慰精華的力量,他眉眼間翻湧的戾氣逐漸平和下去,身上翻湧且充滿攻擊性的鬼氣也逐漸安靜了下來,直到心中一片澄淨平和,那張被痛苦憤恨充斥的臉也同樣平靜下去。

薑葉收回手。

役鬼蹲在原地,神色怔怔,許久沒有動作。

“我隻是戲班子裡一個普普通通唱戲的,阿妤和我是一個戲班子的,不過她是班主的女兒……”他低聲說,說起了自己的來曆。

“當初國破家亡,我和阿妤在戲台上自儘殉國,後來都成為了鬼……我恢複意識之後,卻並沒有看見她,後來我一直徘徊於人世間,希望能找到阿妤。”

他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了於坤。

於坤答應他,會幫他找到阿妤,如果阿妤也沒有超脫,也成了鬼流連於人世,他也會幫忙超度於她,讓她超脫,所以,他答應成為了他的役鬼,可是,他沒想到,於坤騙了他。

在找到阿妤之後,於坤卻沒有超度她,也沒有告訴她,他的下落,而是以同樣的說法欺騙了阿妤,誘騙她也成為了他的役鬼。

“他不該讓阿妤成為他的役鬼的。”

現在說起這些事來,他的語氣也很平靜,沒有了戾氣的影響,他眼中也沒有了怨毒與憤怒。他現在隻是想將這些往事說出來,大概是想讓人世間知道,這世間,曾經其實還有他與阿妤這兩個人。

這一切說出來之後,他看起來似乎一瞬間就放鬆了,忍不住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將最後的一絲不甘與怨恨,都儘皆吐了出來。

“謝謝您超度我……”

他跟薑葉道謝,心中再沒了遺憾——阿妤已經被女僵殺了,而他也報複了於坤,對這個世間,他已經再沒有留念了。

他的身影變得透明,而後驟然化作無數的光點消散。

“我叫阿瑾,懷瑾握瑜的瑾……”

消失之前,他抬頭對薑葉說,上著戲妝的臉上,露出一個笑來,一個明媚鮮活的笑。

薑葉念了一遍:“阿瑾……”

“我記住了了。”她說。

沒有執念的鬼,也就沒有了凝聚身體的力量,自然就會消散在人世間。

白千行目前對於這個世界還留有眷念,那就是他的父母,薑葉給了他一個紙人的身體,在阿瑾消散之後沒多久,他也離開了,他要在消失之前,去看他的父母最後一眼。

送走兩隻龜,薑葉伸了個懶腰,將赤鳥和雪靈放出來放風,自己去浴室泡了個澡,等泡完出來,便倒在床上好好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她是準備直接回b市的,倒是沒想到,突然會有人來訪,來人是玄門協會的人,由趙曉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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