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補習, 其實就是集體刷題, 來得老師會帶著一些卷子發給十個同學, 先是集體做卷子, 然後再根據每個人不理解的地方單獨講解。
因為十個人每個人的程度都不同，集體講解和單獨講解還是有些區彆，畢竟這道題對A來說很難，可B卻覺得很容易, 再跟B重複講解一次就有些浪費時間了, 還不如多做幾道題。
畢竟他們的時間真的很緊促。
周正偏過頭，剛才的氣憤已經化為鬥誌，他決定要讓這兩個新人好好見識他這個穩坐年級前三學霸的厲害！
韓爾單手撐著下巴，對著身邊人挑眉, “你招惹的好事。”
鬱宿輕聲，“多有趣。”
韓爾白眼一翻, 有趣個鬼。
試卷發下來，粗粗一看隻有五道題，題目看著有些難度, 不過她這段時間一直在‘有題’和蘇魚刷高數的對決，接觸的題目多, 舉一反三也不算難題。
拿著圓珠筆在手指間轉了轉，便落筆開始寫起來。
速度不快不慢，很認真，除了一個解題方式之外，她還將其他的解題方法寫了下來, 對比其他人來講，速度就慢了不少。
才寫到第四題的第二個解題方式時，周正就放下筆高舉手：“老師，我寫好了。”
說完還偏過頭傲氣的看著還在下筆的兩人。
哼，就算一次考到滿分又怎麼樣，他上次是沒發揮好，以後絕對能碾壓這兩個突然冒出來的人。
黃老師走過去，看著試卷看了看，先是誇獎道：“不錯，基本功很紮實，全対。”
周正驕傲的抬起腦袋，他絕對是最棒的，當然這裡麵是不包括江浩大，驕傲如他也知道自己是怎麼都比不過江浩大那個鬼才。
而這時，黃老師話音一轉，“不過還得努力一些，得向韓爾鬱宿兩人學習一下。”
“可他們都沒我快。”周正有些不置信，他寫得又正確速度又快，為什麼還要像慢得人學習？就因為韓爾是韓家的人？出身高他一等就什麼都要勝他一籌？
黃老師沒多解釋，隻是道：“你自個去看看。”
周正帶著不服氣，都是正確的題，難不成這兩個人還能寫出花來？帶著憤怒的心走上前，定眼一看……還真傻了眼。
周正模樣有些偏瘦，單眼皮的眼帶著厚厚的鏡框，顯得眼睛特彆小。
可此時，他睜得老大老大……
其他人看著有些不明白，窸窸窣窣一陣，在老師的首肯下也跟著上前，探頭一看，喲嗬，又是傻眼了一群。
一張8開的B4紙，上麵隻有五道題，其他人做完題還空空蕩蕩的，餘白占據三分之一的試卷。
可韓爾和鬱宿的試卷，做過的題密密麻麻都是字跡，細細一看，每道題少得有三個解題方式，多的有四五個解題方式。
這麼一對比……
他們真的弱爆了！
周正手裡攥著試卷，手指用勁太猛都乏白，他真覺得自己是個大笑話，回轉頭坐在位置上，繼續寫著試卷。
隻是筆才落下沒多久就禁止不動，他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寫，一個公式解題就已經很苦難了，再來另外幾個解題方法他根本沒頭緒。
韓爾放下筆，對著旁邊的人道：“炫技？”
鬱宿客氣回應：“彼此彼此。”
兩人相視一笑，可不就是在炫技麼，碾壓彆人的感覺真特麼太爽了。
……
公交車上擠擠攘攘，尹曉亦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抓著桌位穩住身子，滿鼻子都是汽油味，昏昏沉沉特彆的難受，每次坐公交她就後悔為什麼要離開韓家。
連著坐了幾站，好不容易從公交車上下來，又得走個十幾二十分鐘才能到家，每天光是在路上都要浪費個把小時。
租得是個筒子樓，樓梯裡昏暗沒燈，還得拿出手機打開燈照明，才能接些許的亮光上樓梯。
程芳做好了飯菜，見到回來的人，趕緊道：“快些吃飯，都涼了。”
尹曉亦將書包放下，她道：“媽，我想去報名高數興趣班。”
程芳端著碗筷的手頓了頓，“怎麼突然想起報興趣班了？你的成績不是挺好的嗎。”
尹曉亦咬著唇，她悶聲的道：“這次競賽名額我沒拿。”
程芳也是知道高數競賽名額的事，並不是太在意：“沒拿到就沒拿到，年級那麼多人，你沒拿到正常。”
“可是韓爾拿到了。”尹曉亦特彆的沮喪，誰拿到她都無所謂，可唯獨韓爾不行，光想到在成績方便她輸給了韓爾，就特彆的惱恨特彆的絕望。“我就隻差了一點點，如果能係統的學習下，一定能打敗韓爾的。”
“她的成績怎麼突然這麼好？”程芳聽著也不是滋味，她一直覺得除了身世之外曉亦是樣樣都比韓爾好，沒想到韓爾居然能比曉亦考得好，她狐疑道：“彆是成績作假吧？”
尹曉亦搖頭，雖然不想承認，可韓爾的成績還真沒作假，“媽，我能去報名嗎？”
程芳有些遲疑，想了好久才拒絕，“曉亦，你看高數也不是高考需要考得科目，沒必要花精力在這個上麵，你現在已經是高二了，還是以其他科目為重些。”
“媽，你相信我，就算我把精力花在高數上，高考一定也能考好。”尹曉亦保證，“而且高數競賽能取得好成績，也是能加分和保送大學的。”
程芳帶著為難，飯也吃不下去了，她歎氣道：“曉亦，媽媽和你交個底，飯館我已經租了下來，轉讓費裝修費和租金這些雜七雜八的已經快把我掏空了……”
好的補習班得大幾千甚至上萬，她不是沒有，但真要拿出來她們兩以後的日子就更困難了，如果是必要的補習她還能支持，可高數真的沒必要。
尹曉亦雙手攥緊，艱難的笑了笑，“哦。”
程芳心裡有些不好受，她夾了筷子菜過去，“你快些吃，媽媽等會帶你去飯館看看。”
尹曉亦聽著總算好受了一些，以往在學校彆人問起她父母是做什麼，她都不好意思說是保姆，現在好了，等以後有人再問起，她能自豪的說家裡是開飯館的。
心情好了些，粗茶淡飯吃得也開心，稍稍收拾下後程芳就帶著曉亦去了租下的商鋪。
離著沒多久，大概就十分鐘的路程。
商鋪的位置在菜市場附近，旁邊有個還沒建起來的工地，另外一邊是個廠子，人流量不少，卻有些臟亂。
而且這些臟亂在一輩子生活在豪華彆墅的尹曉亦眼裡，就是完全不能忍受了，她還想著等飯館開起來後邀請訾辰過來吃飯，甚至在之前就已經有過邀請，可這樣的地方她哪裡有臉來邀。
或許是種種的不堪徹底壓垮了心中僅剩的自豪，尹曉亦崩潰的道：“怎麼是在這種地方？這地方有多破有多爛？難道你看不到嗎？”
程芳被嚇了一跳，“曉亦你怎麼了？”
尹曉亦甩開伸過來的手，眼淚是嘩嘩的流，“你問我怎麼了？憑什麼我就比不上韓爾啊，憑什麼她爸爸是首富媽媽是影後，而我的媽媽就是一個隻能在這種地方開店的傭人？你既然要生下我為什麼不能給我過上好日子？為什麼我就沒有爸爸，為什麼你要生下我啊！”
尖銳的聲音、咄咄逼人的話語，預期說是發泄不如說是從小到大積累的委屈。
程芳被曉亦說得這番話都震懵了，她是真沒想到自己為曉亦做了這麼多，到最後換來的居然是這麼深恨意的抱怨。
她乾澀的道：“曉亦……”
“夠了，我恨不得沒有出身的好。”尹曉亦麵色扭曲，狠狠盯著麵前顯得老態的人，然後轉身跑開。
跑開的她根本不知道去哪裡的好，等她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居然下意識的打了的士來到半山彆墅。
那個破小的地方根本不是她的家，在這裡的彆墅才是。
沒人能知道，她這麼多年來是有多壓抑，明明生活在這麼好的地方，見識到那麼多奢華的日子，可能看到卻不能擁有，真的很絕望。
伸手抓著大門的圍欄，對著大門裡麵儘是渴望。
如果…如果這一切……
“嗯？”尹曉亦突然覺得頭部很痛，痛到額間都冒出了細汗，眼前的一切漸漸變得黑暗，隨即又突然一亮，眼前出現了一片森林。
而在森林中，她看到訾辰擁抱著她，訴說著情意，看著‘她’羞澀點了點頭，兩人相擁在一塊。
這是怎麼一回事？
……
去爬山的行程已經定了下來，下周的周五到周日，爬山的地點定在郊區的陽沽山，陽沽山一共兩個山頭，一個山頭適合看夜宿看日出，另外一個山頭有座寺廟，平日裡來求佛的人不少，而且在寺廟的山腳還有一些商業商鋪，正好能爬山的同時還能購物玩玩。
地方定下來後，該做什麼準備？
當然是購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