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 / 1)

六零年代農場主 屠靜 2119 字 6個月前

因為秦萍的事情,林嫂回家的時候老大不高興。 但是等她到家一看荷包。“呦嗬”的就樂笑了。 這哪裡是什麼麻煩的事情。她還占了大便宜。除了四妮兒許諾的五斤棉花,還有五壺油,這些多出來的錢也有三四塊錢了。她盯著手裡花花綠綠的紙鈔,心裡熾熱一片。甚至連好姐妹的不理解都不再讓她煩惱了。 仔細咀嚼了一番,又覺得工友方才看自己的目光也變得不一樣了。她現在是眾人眼裡的“能人”。以後眾人再找自己買東西,她說不定就能掙得更多了! 這樣跑跑腿的事情,怪不得是“投機倒把。”她原先頗為不屑,但是現在嘗到了好處,她卻覺得自己以前太膽子小了。 明麵上的光榮又能怎麼樣,沒有實際的好處也隻是空喊口號。隻有握在手裡的好處,才叫人心動。 她不放心,用一個湛藍色的手帕仔細的把錢包好,又仔細的放到桌子最顯眼的地方。等林光榮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老婆正懶洋洋的坐在桌上。他脫了鞋,放下包。剛經過屋子的時候,身後就傳來了林嫂不滿的聲音: “回來啦,招呼都不打一聲。我正有話同你說呢。” 她沒那個耐心賣關子了,就在林光榮轉身的時候,她已經急不可耐的從手帕裡掏出了一疊零錢。看得林光榮一陣莫名其妙。 他問:“這是啥?” 林嫂不滿:“這是錢,你傻不傻呀。我掙得。” 說完就迫不及待的把今天掙錢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說完了。 等她停下最後一句話好久,拿著搪瓷杯喝了兩口水,才看得丈夫略帶不讚同的神情,這下可是點了火藥桶。她騰地一下就站起身來,對著林光榮說道:“怎麼?我辛辛苦苦跑了一趟,你怎麼連句話也不會說,啞巴啦?” 林光榮臉色陰了下來,哼了一聲。整個人直接坐在她旁邊,手指敲了敲木桌,對她說道:“來的時候,主任就找了我談話,我還說啥事情呢,原來就為這你這個娘們乾的破事!” 這話不客氣,林嫂氣的大罵:“我做啥了?” 看她這幅渾然不覺的樣子,林光榮直接說道:“這次就算了,下次我不準你再去找那個大哥了。你在乾什麼?你不清楚嗎?投機倒把是犯法的!你想去蹲大牢啊?” 他咄咄逼人,林嫂一聽這話,忍不住脖子縮了縮。 她想到投機倒把,嚇得心裡就涼了一截,連忙追問起他來:“啊!怎麼回事?我就給他們帶點東西,怎麼成投機倒把了?還有.....這事兒主任也管麼?他怎麼知道呐!” 老何一向對配件部工人的不錯。不愛擺官架子,十分平易近人。平時工人有什麼頭疼腦熱,他也不會太苛責,都是很乾脆的簽字休息,整個配件部工人都十分服他且敬重他。 一想到是何主任知道這事兒,林嫂就忍不住說:“他一向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麼會管到咱們頭上來的?” 說到這,林嫂心裡也七上八下的。因為廠子裡工人的待遇還不錯。大家雖然嘴上批判這個投機倒把,批判那個資本主義毒瘤,但是誰沒偷偷去過自由市場?都要養家糊口。偷買點米買點麵改善生活並不奇怪。 這種問題除非碰上原則性很強的人,一般都是默許的。 林光榮想到何主任一番軟硬兼施的話,也是頭疼的很。他說:“我哪裡知道怎麼會突然這麼說、不過你記著就行了。這次就算了,你弄得人儘皆知,大家都嚷嚷起來了。這事情如果傳到上麵。咱們還怎麼做人?” 林嫂心裡徹底涼了:“怎麼弄得人儘皆知了?怎麼就弄得人儘皆知了?” 她想到自己剛拿到手還沒捂熱的菜籽油,又想到四妮兒許諾的五斤棉花,一時間跟割了心頭肉似的心疼不已。但是正如林光榮說的那樣,如果鬨得大了,她可不敢頂風作案。要知道,投機倒把坐牢也是坐牢。一人一個唾沫,都得淹死他了。 她趴在桌上哼唧了幾聲,小聲嗡嗡響:“我就納悶了,這事情怎麼也不會是老何說的?他到底怎麼跟你說的?” 林光榮也有些喪氣,心裡對那個“大哥”也產生了不少的怨氣。 他本來不打算理會林嫂,但是忍不住還是吐露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就是問了些工作上的事情,提了兩句你,我當時還納悶呢,然後他說什麼咱們這兒有人不知道從哪裡弄了棉花走私到咱們鎮上?我說哪來的棉花?.....” 接著,又嘀咕道:“你說咱們老老實實買點糧油也就算了。像這種不光彩的事情,就不能沾手,沾手了哪裡還洗的乾淨?......哎。” 說道這裡,林嫂怔忪片刻。 她隻說了句:“棉花?” 走私棉花? --------------------- 鎮上一共有好幾家供銷社。其中在潘瓜弄那一片的這個供銷社,跟附近的街道辦合作。街道辦在東街和西街有兩處,月初的四五號,附近戶口的居民都過了領糧票。今天好巧,村口排滿了人,過了橋,能看到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會計算賬的手裡端著算盤。排隊的手裡都抱著籃子口袋。 領糧票是頂頂重要事情。關乎一家生計。所以來排隊都是夫妻兩個帶著孩子。準備拿了糧票就即刻去供銷社拿糧食。還有當場用大米換粗糧的困難戶。他們大多是沒有子女的老人。和人口多勞力少家庭。附近一共有三個廠,一個糕點坊,一個五金廠,一個紡織廠。都是國有單位,在這個年代,屬於鐵飯碗。一個月的工資,吃喝儘然夠。 四妮兒提著空空蕩蕩的口袋,又敏銳的瞄到了巡查的民兵。 她把口袋收好。悄悄的擠著人群過去。 前麵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女人,手腳纖細,她簽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男孩一身衣服都十分整齊,連補丁都補得細細密密,幾乎看不出針腳。女人對兒子說:“年兒,你去看看前麵的發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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