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的時候,工廠已經快接近下工的時候了,中午的外麵飄著一股淡淡的土豆和油煙味兒。質檢部在最右手邊的房間裡,鐘母拉著四妮兒往裡走,剛好碰到鐘敬賢,他手裡拿著飯碗,在一堆機器嘈雜聲中湊到四妮兒耳邊說:“你怎麼跟你媽一塊兒來了?正好今天中午食堂加餐,一會兒你跟我去吃飯。”走了一段,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拍了拍腦殼:“哎,我怎麼忘記了,他們今天都考試。怎麼樣,都送到考場了吧??”
鐘母在他旁邊淡淡的說:“二妮進場前肚子疼,不曉得是咋回事。回去估計爹沒準不高興。”
鐘敬賢臉色垮下來了,提著軍挎一臉難看的說:“爹老喜歡小題大做,一點事情揪著不放。要我說,考得好考不好,沒有當工人好。唉,考不上就算了,省的還要操心以後的事情......”兩人越走越遠,鐘敬賢的聲音也聽不清了:“...女兒還是養在身邊好些,以後給大妮二妮找對象,要是找個遠的。”
鐘母一聽,非常不樂意的說:“怎麼放心讓她們嫁遠了。”
說道找對象,大姐最近老是神神秘秘的,四妮兒覺得有點奇怪。不過無論她怎麼撒嬌賣乖,大姐都不肯說,看她表情,四妮兒覺得大姐說不準是有什麼感情的“小苗頭”了。福爾摩特.鐘老四,立刻發揮出了跟屁蟲的精神,恨不得一天給大姐送兩回湯。隻是看她說話玩耍的朋友大多都是同樣性格的溫柔女孩子。連上下學也是跟姐妹一起。四妮兒又萎了。
姐姐長大都不親了。
一想到從小疼她的大姐以後也會有丈夫,四妮兒就覺得一陣日月無光。恨不得再像小時候那樣膩著大姐。可惜兩人一個在大屋劉,一個在鎮上。見麵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她的性格太包子了,如果不是二姐和三姐都在一起,四妮兒都不放心她去鎮上上學。而且隻要一想,腦子裡各種前世校園暴力的詭異畫麵就交織在一起。主角還全是大妮。讓她擔心的不得了。
吃完飯,四妮兒就坐不住了。她在車間的角落裡蹲冷板凳。屁股牛來扭曲就是坐不穩。被鐘母瞥了一眼說:“你今天沒課,老老實實呆著。晚上先去你大舅家。然後再去接你姐。”
四妮情不自禁的踮著腳問:“去大舅家乾嘛。”
鐘母皺了皺眉,她似乎是欲言又止。手上的零件在她手上一件件飛過。機器的聲音變成了背景音,母女兩個對視了一眼她放下抹布說:“去看看你念梅姐,我聽你紅姨說,念梅最近胃口不好,都不肯吃東西,把你舅舅擔心壞了。咱們過去看看嘛,再說了。你都這麼久沒見你念梅姐,都不知道過去問個好。我可聽你爺爺奶奶說,你在村小可不老實。”說道最後一句,眼睛裡已經隱隱有威脅。
四妮兒吃癟了,她悶頭說:“我想去接我姐,不行嗎?媽,你們下工都六點半了。姐他們肯定考完試了已經。。”她實在想不明白,明明大妮他們今天考試,鐘母就跟不知道一樣,還非要先去看胡念梅!
“你爺爺不曉得去接啊。”鐘母隨口答道。
“今天大姐他們高考,我要去接他們。我要去找我姐。”四妮兒軟的不行,就耍賴起來,反正鐘母看她老不爽了。“二姐今天還肚子不舒服呢,我得去看看情況。”
鐘母把手上的零件往桌上重重一放,頓時前後兩排的質檢員都看過來。她擰過頭揪了四妮兒臉一下:“你再翻一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