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聽賈代善搬出七出之條中的盜竊,彆說賈母嚇著了,連賈王氏都嚇著了,嚴格算起來,賈王氏不光貪墨夫家財產,還貪墨族中財產,比賈母的情節還要嚴重。

當然,賈赦、賈政、賈敏也被嚇得不輕,如果有了一個因為盜竊之名被休棄的母親,對於三個孩子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父親,這不行啊,大庫的鑰匙就讓母親拿著吧,沒有兒媳婦越過婆婆的道理。”賈赦勸道。也許是賈赦打小沒有賈政受寵,反而讓他越發討好賈母,都到了愚孝的程度。賈代善如此安排,受益最大的就是長房,但是第一個站出來替賈母求情的還是賈赦。

賈代善看到自己這個擰不清的兒子,恨不得再將他丟回族學去開蒙。

賈赦都開口了,賈政自然也跟著附和,隻有賈敏不知道是因為相信賈代善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還是彆的原因,站在一旁沒說話。

“你們給我閉嘴,等會兒去跪祠堂!”賈代善聲調倒是不高,就是這話說出來有一種令人生畏的氣勢,賈赦和賈政頓時噤若寒蟬,不敢說話了。

賈母和賈代善夫妻幾十年,幾乎從來沒見過殺氣如此之重的賈代善,以至於她險些都忘了,賈代善是殺伐決斷的一代名將。

“我竟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都是當祖母的人了,老太爺定要當著兒女的麵將我的臉麵揭下來在地上踩。我活了這大半輩子,竟是活得一點顏麵都沒有了,不如一頭碰死了乾淨。”賈母出身侯府,嫁入公府,賈代善又是簡在帝心的一代將領,賈母風光了一輩子,走哪裡都有麵兒,今日被賈代善這樣羞辱,賈母是真的悲從心來,悲悲戚戚的哭了起來。

賈敏心下不忍,撇過臉去。賈赦兄弟剛才被賈代善說要罰他們跪祠堂,嚇得也不敢出聲了。

賈母雖然哭得悲切,賈代善卻見慣生死,即便賈母並非作勢假哭,賈代善也不會輕易動容:“若是你真舍得一頭碰死,我便準你入賈家祖墳,省得你被休後入不了史家的祖墳,變成孤魂野鬼。”

“你!”賈母眼淚都來不及擦,就惡狠狠的瞪著賈代善,這他媽是人嗎?血冷成這樣,難道真的被賈璉那妖孽蠱惑了,得了失心瘋。

“我給你一刻鐘時間,要麼交出鑰匙,要麼回史家。”賈代善不緊不慢的說完,同時從袖中掏出一封休書。

剛開始,房裡所有人都以為賈代善隻是為了逼迫賈母交鑰匙,故意拿休妻這樣的話嚇賈母的。直到賈代善拿出早就寫好的休書,賈母才嚇得六神無主,渾身顫抖的摔在榻上,仿佛摔掉了她這些年積累的所有尊嚴,也被人抽走了原有的精氣神。

“賈代善,你……”賈母顫抖著手指指著賈代善道:“你當真不顧夫妻多年情分麼?你執意要休我,是不是……”

“慎言!”賈代善大喝一聲,打斷了賈母的話。賈母本來想問賈代善是不是出去這幾個月看上了哪個狐媚子,要休妻再娶。但是賈母不管怎麼說都是國公夫人,賈代善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在孩子們麵前表現得像個市井潑婦。

賈母原本打定主意要不管不顧罵個痛快的,但是賈代善統帥三軍之威豈是一個深宅婦人能夠比擬的,賈代善一句慎言,足以讓賈母噤若寒蟬。

“我的話說得夠明白了,要怎麼做就看你了。”賈代善沒有再重複之前的話,賈母卻聽得明白。

早就寫好的休書是從精神上壓垮賈母的最後一根稻草,賈母緩緩的站起身來,有些蹣跚的進入內堂,不到半盞差功夫,就提著一串鑰匙出來,遞給賈代善。

賈代善並沒有接鑰匙,而是開口道:“老大家的,你將鑰匙拿著,明日叫上林之孝清點庫房,務必將一草一紙都清點清楚,賬務盤查明白。”

竇氏起身應是,走到賈母跟前,先行了禮,才雙手接過鑰匙。

聽說賈代善要徹底清理庫房,盤查賬務,不光賈母,連賈王氏都嚇得臉色煞白。

賈王氏的神色自然落在賈代善眼裡,隻是賈代善現下懶得理會賈王氏,掃視了眾人一眼道:“最近,府中的下人嘴巴不大乾淨,嚼主子的舌根。各房的主子管好各房的下人,若是讓我知道一點兒哪個房裡的人嚼舌根,誰就自己去祠堂請家法。

以後,這後宅的大小事務,幾百個下人都由老大家的和敏兒一起管,你們若是聽見什麼不好的傳言,該打該罰該賣,一律從重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