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賴嬤嬤,賴大管家都被扭送到了官府,倒是賴二是寧國府的管家,竇氏沒好動他。

此刻,寧國府還是賈敬做主,也沒有到後麵那樣亂,賈敬見叔父這邊都動手了,也趁勢將賴二一家也扭送到了官府。

既然賈母的陪房都動得,賈王氏的陪房自然不在話下。周瑞一家還沒開始放印子錢,賈王氏也沒包攬訴訟,用國法懲治周瑞夫妻是行不通的,竇氏便將周瑞的家產沒收充公,將夫妻兩個打一頓交還給賈王氏。人還給賈王氏,就不算動了她的嫁妝。

賈王氏剛開始還不依,告到了賈母跟前兒,賈母現在自身難保,房裡丫頭都被清理了一遍,哪裡管得著賈王氏。

賈王氏原本是想抬出王子騰的,隻是如今賈代善在平安州立功回來,風頭極盛,王子騰又不傻,不會為了一個出嫁的妹子和國公爺對上。因而,即便王家女被打了臉,王子騰也隻能牙齒落了往肚裡吞,不但如此,王子騰還告訴賈王氏,此事千萬莫要聲張,省得丟王家女的臉。

這次徹查,結果令人瞠目結舌:不但好些有體麵的丫頭就能查出幾百上千兩銀子的身家,從賴家追回的財產更是有二十萬之巨,這還不算賴尚榮出逃時帶走的細軟。

賴家在得知府上查賬的時候,一點沒有心存僥幸,其他人還在求林之孝,想悄悄將貪墨的財物還回庫房的時候,賴家已經收拾了一批細軟,讓賴尚榮連夜逃了。

賈璉因為年紀小,能自由出入賬房和梨香院,大人們說話也沒有避諱他。當賈璉聽到從賴家追回那麼一大筆錢時,也感歎難怪書上說後來賴家有個占地大觀園一小半的私家園林,賴尚榮還捐了官。現在賴尚榮已經逃了,官自然做不成,隻怕賴家的園子也建不成了。

賈母嫁進賈府總共不過三十多年,如果賴尚榮帶走的那筆錢不少,加上賴家這些年揮霍掉的,算來來,賴家平均每年貪墨的財產都要過萬。一個做奴才的富成這樣,憑誰聽見都要瞠目結舌。

竇氏第一次清理後院,雖然在賈代善看來,竇氏還不夠果決,結果也隻算差強人意。唯一讓賈代善不滿的事,就是沒捉住賴尚榮。

竇氏將整理好的處置清單交給賈代善,饒是賈代善如今上了年紀,涵養極好,看了單子也怒不可竭。如今朝中一品大員一年俸祿也不過兩百兩銀子,雖然朝廷並不禁止冰炭敬,但是有些清廉部院的尚書、侍郎也未必有賴家這樣的進項。

榮國府的奴才過得比朝廷一品大員還好,即便現在自己活著,皇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言官也假裝看不見,但自己百年歸世之後呢?眼看賈赦和賈政是立不起來的,到時候就是賈赦襲了爵位,誰給他麵兒,賴家的事一旦被彈劾,必然引得看不慣賴家作風的官員落井下石,不知道給家族招來多大的禍。

這日一早,賈代善拿著單子就大踏步的來到榮禧堂,連賈赦、賈政兩房人請安都沒完畢,賈代善就道:“除了老太太,所有人都出去!”

榮國府裡,除了賈璉心理素質不錯,其他人都承受不住賈代善的雷霆之怒。一時間,榮禧堂內仿佛空氣都沉重起來,明明一屋子的人,卻個個鴉雀無聲,輕手輕腳而有序的退了出去。

賈璉人小,步子也小,賈赦一把將賈璉抱起,退出榮禧堂後,還不忘將賈璉放在地上,自己去將門帶過來。

賈璉看著被賈赦關上的紅油大門,有些遺憾,又看不見賈代善懟人了。

見賈代善這副臉色,兒孫們又都退了出去,賈母的心不受控製的狂跳了起來:“老太爺這又是怎麼了?”

賈代善一把將竇氏整理的單子摔在賈母臉上:“你當的好家,做的好主,能養出這樣大的碩鼠也是你史氏本事。若是去歲我被你手底下黑心爛肝的奴才毒死了,隻怕這榮國府都已經被你送給了賴家了!

我以前隻當你說什麼伏侍過長輩的奴才比年輕主子有體麵那些胡話,不過是擺擺當家主母的威風,卻不想你這話竟然是真心實意的。府上年輕主子們的月錢才二兩銀子,要攢多少輩子才能攢足一萬多兩?可是賴家一年就從我府上挖走萬兩銀子,我父子兩代征戰沙場,是為了讓他一個奴才富貴享樂的嗎?”

“老太爺!是我糊塗了,想著賴家多年老人,做事也爽利,就難免偏信了些。說到底,這貪墨家主錢財,是膽大包天的賴家父子乾的,並非我本意,更加不是我捧著銀子送過去的。我嫁入榮國府,便是賈家婦,難道我不想賈家好嗎?”賈母聽說賴家貪墨了這麼多銀子,心中發慌發苦,腦子現下還是一片漿糊。

賈代善看著臉色發白,嘴唇發紫的賈母,冷笑一聲問:“銀子不是你捧給賴家的,賴尚榮的身契呢?”

賈母聽到賴尚榮的身契,身子跟過電似的亂顫了一下,垂著頭道:“我想著賴家祖輩都在我們府上伏侍,辦事也儘心,我才給他一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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