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1 / 2)

朝廷這邊隻有施良識得譚肅。當年常安王戰敗的時候, 施良還是個少年, 後來譚肅逃了,施良從通緝令上見過此人。此刻過去近三十年了,施良乍一眼也沒認出被掛在白河城上的人是誰。

施良也不知道朝廷在西海國是否有自己不知道的細作,回頭瞧皇長孫。皇長孫也一頭霧水,略一思忖道:“怕是西海國人也學會使詐了。”

施良聽了,心中有數, 並不理會西海王派人喊話,依舊指揮眾將士列陣攻城。

譚肅自從被捉拿,早嚇得肝膽俱裂。此刻被吊在城牆上, 流箭飛矢不長眼睛, 隻怕戰事一起,自己頃刻就被打成了篩子。譚肅越想越怕, 竟是被嚇得失禁了。

白河城城牆本就比白河壩高,西域風沙大,這一尿,竟當真是迎風而撒, 那樣子既惡心又可笑。譚肅在城牆上哇哇大叫, 大聲喊冤, 又是求饒。他這一通亂喊, 倒叫施良聽明白了此人就是譚肅。

施良哈哈大笑道:“譚肅, 當年你投遞叛國,戕害同族的時候,可曾想過又今日?”不等譚肅回答, 施良又氣沉丹田,對朝廷將士道:“將士們,這賣國賊的下場,大家也看見了。譚肅認賊作父三十年,臨了臨了,依舊是被西海韃子親手吊在了城牆上。咱們入伍一日,便當外禦強敵,內懲國賊,保家衛國!”

說著,施良取過一支箭,挽了強弓道:“皇上有令,國賊譚肅人人得而誅之!”說完,一箭放出,正中譚肅眉心。

譚肅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雙眼愣愣的瞧著前方。

這裡是白河城的東門,出了東門,一路往東,便是廣袤的中原。那裡有富庶的土地,有寬敞的學堂,有博學的先生,也是譚肅真正的家鄉。譚肅恨朝廷,他的父親死在了朝廷手上,但是無數個午夜夢回,譚肅都回想起常安王起兵前,自己簡單的求學生涯和那些少年的同窗。可是,終究是回不去了。

見施良毫不猶豫的射殺了譚肅,西海王亦是一愣。自己因譚肅勸自己撤兵而起疑,但一切都叫譚肅說對了,這個人,究竟是朝廷的細作還是真心輔佐自己?西海王滿心的疑問,可惜,譚肅再也不能回答他。

皇長孫不但帶來了援軍,還帶來了糧草,無論是兵力還是士氣,朝廷軍都在西海大軍之上。最重要的是,打仗,無論是打的將領還是兵力,歸根結底打的是國力和補給。西海王在白河城固守數月,終究於當年冬日補給無以為繼,白河城破,朝廷軍奪回衛所,西海國再次求和稱臣。

皇長孫親自頒布了升施良為西海沿子總兵的聖旨,又整理了剩餘將士的軍功和陣亡將士的名冊,押著南安王霍烈班師回京。

這是一場原本完全可以避免的戰爭,僅僅是因為南安王貪財,便徒增多少傷亡。回京途中,賈璉騎在馬背上,想著如今的發展和原著裡到底不同了。原著裡,和西海國的戰爭爆發得更晚,西海王準備得更充分,朝廷也戰敗了。所謂千裡之堤毀於蟻穴,戰敗的起因,也許就是源於南安王霍烈的一念之貪。

至於白河城昌家,在賈敬離開衛所之後,昌家家主早就帶著家小逃了,現在不知所蹤。昌家宅子隻留了些無處可去,又一問三不知的老仆。後來西海軍屠城,這些昌家老仆也都死在了白河城的廢墟裡。

皇長孫一行回京行進破快,於次年四月裡到京城。皇長孫會幾個能途中早就將西海沿子一戰的過程詳細整理成冊,交給景和帝批閱。

南安王和當地富商勾結,販賣兵刃,因此引來戰火的事令景和帝怒不可遏。下令徹查西海沿子守軍窩案。

這一查,才得知南安王仗著西海沿子地處邊陲,培植親信,排除異己。連幾個監軍都被南安王拉攏,沆瀣一氣,倒賣軍械,貪汙糧餉,冒領軍功,無所不用其極。

因為施良不肯和南安王同流合汙,被南安王排擠到條件更艱苦的南線駐防,所得軍械、糧餉也不如北線南安王嫡係。

西海沿子這一戰,將士死傷數萬,有功者論功行賞,加官進爵;傷亡者,發放撫恤,安撫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