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 / 2)

因為早得了賈璉提醒,皇長孫收到戰報的時候倒沒有慌亂。先是發旨命人八百裡加急的傳訊, 命江南總督、福建總督全力抗倭;兩地巡撫安撫百姓, 一麵派人去鐵網山打探消息。

江南、福建兩地鬨倭寇,皇太孫像提前預知一般, 軍情還沒傳入京城, 京城派的監軍就到了, 單憑這一點, 兩地總督也不敢掉以輕心。也是因此, 倭寇倒沒討著多大便宜。

景和帝去鐵網山圍獵,帶走了不少文臣武將,東宮內雖然留了不少屬官,但是朝中無事還好,這樣接連遇到大事, 就會覺得捉襟見肘。

這日, 皇太孫傳了賈璉入東宮, 不等賈璉行禮,皇太孫就扶住賈璉道:“定遠伯,還好你留在了京城,不然孤都不知道該同誰商量了。這江南的局勢應當還好, 朝廷這些年將各地軍政抓得緊, 上半年剛斬了南安王滿門, 武將們不敢不儘心。隻是皇祖父年歲已高,又困在鐵網山,若是……”

皇長孫說到這裡打住了, 自自己父親死了,景和帝一直不立儲,直到命自己去西海沿子平亂,待自己立起來了,才立自己為儲。皇太孫和景和帝的祖孫情分也是非常深的,景和帝有個三長兩短這樣的話,皇長孫實在說不下去。

“璉兒,你說皇祖父不會有事吧?”皇長孫擔憂的瞧著賈璉。

“殿下放心,皇上吉人天相。”賈璉說得十分篤定。

皇太孫依然十分擔心,在他看來,賈璉這話不過是安慰他罷了。但是賈璉十分篤定景和帝在這次雪災中不會有事。原著裡,景和帝被逼退位,但是平安回了京城。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雪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也在賈璉的意料之外。難怪原著中景和帝做了太上皇。有這樣一場暴雪,加上江南的倭寇和極有可能已經叩邊,但是軍情還未傳入京城的粵海戰況,原著裡無論誰留在京城監國,都可以借機獨攬軍政大權。幸而現在局勢發展已經和原著大不相同,在京城監國的皇太孫,有賈代善和賈敬與先太子一脈的情分,寧榮二府都不會成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希望如璉兒所言吧,璉兒說派誰去尋回皇祖父為好?”皇太孫實在心中焦急,定遠伯也不稱呼了,又改稱賈璉為璉兒。

“殿下,咱們先派人去欽天監!”皇太孫點了點頭,立刻帶著破曉的人去了欽天監。

欽天監原本隻是觀察天象、製定曆法、占卜、擇吉的官署,但是既然處在朝廷,自然不會那麼純粹。古人迷信,欽天監的話,可以引導輿論,進而左右朝堂局勢。

賈璉知道景和帝不在京中,如今又被困在鐵網山,京城這邊一個不好,就有可能引起動蕩,得了皇太孫允許,就算進東宮也帶著窄背刀。為防隨時要用人,賈璉這次來東宮,也帶著衛九和關七手。皇太孫帶著江大虎、賈璉、衛九和關七手到欽天監的時候,三皇子司徒礡已經到了。

見皇太孫進來,欽天監監正曾煜奇忙起身行禮:“皇太孫殿下來了?”

皇太孫點了點頭,看到一旁坐著的三皇子司徒礡。司徒礡是皇太孫的叔父,但是論身份卻不如儲君高,司徒礡也站起身來,道了皇叔免禮,便轉身對曾煜奇道:“曾監正,這次皇祖父外出圍獵,是欽天監擇的吉日,雖然現下遇到些偶然狀況,但是皇祖父定然會平安回朝吧!”

曾煜奇一聽到這話,一看到皇太孫身後高大威猛的江大虎和手握窄背刀的定遠伯,險些沒嚇得腿肚子打顫。皇長孫這話不是詢問,而是命令,這是告訴他欽天監必須占卜出景和帝吉人天相,會平安回京的結果。否則,他極有可能立刻就突然消失了,欽天監監副會變成監正,一樣會占卜出皇太孫滿意的結果。

“皇太孫殿下,皇上定然吉人天相。”曾煜奇賠笑道:“皇上出發前,下官就占卜過了,皇上此行,雖有波折,終會平安。”

皇太孫聽了,沉著臉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你帶人儘快折日占卜一遍,孤要派人迎皇祖父回宮。”

曾煜奇諾諾應是。

皇太孫吩咐完,三皇子司徒礡才對皇太孫道:“玨兒也這麼關心父皇的安危?我剛才來也是問曾監正此事的,玨兒不必過分擔心。”

皇太孫道:“皇祖父吉人天相,孤自然不必擔心;孤看到三皇叔氣色不錯,想來已經大好了,孤在這裡給三皇叔道喜。隻是鐵網山突降暴雪,京城也比往年早落了雪,今年大約是個寒冬,三皇叔身子不好,需要靜養才是。”

司徒礡抬眼瞧了皇太孫,訕笑道:“多謝玨兒關心,既是有玨兒張羅迎父皇回宮的事,三叔就躲懶了。”說完,行禮告辭。

皇太孫嘴角微揚道:“三叔慢走,孤不遠送了。”說完,又囑咐了司徒礡身邊的宮人,叫他們仔細些伏侍司徒礡。

司徒礡親王之尊,帶到欽天監的宮人自然是親信,那宮人也是有眼力有幾分精明的,聽了這話,嚇得心都跳漏了一拍,強撐著應是,扶著司徒礡走了。皇太孫這話,明麵兒上是關係司徒礡身子,實則是警告司徒礡彆把手伸到朝堂上來。司徒礡聽得明白,他身邊的宮人也聽得明白。

司徒礡走了之後,皇太孫又問了幾句曾煜奇三皇子來做什麼。司徒礡借病不去鐵網山就罷了,這個時候出現在欽天監,過分巧了些,皇太孫並不相信他僅僅是來關心景和帝安危的。不過是不是的,曾煜奇都隻得咬牙說事。

皇太孫聽了,也沒說什麼,隻吩咐曾煜奇道:“曾監正,迎皇祖父回宮的事宜早不宜遲,我想欽天監忠君愛國,出了這樣的事,必然心急如焚,會連夜占卜的,明日就能擇出出發迎駕的吉時了。”

曾煜奇聽了,連連應是。

皇太孫見欽天監的事辦妥了,轉身對賈璉道:“定遠伯,我們走吧。”賈璉點頭,讓皇太孫先行。

瞧著皇太孫一行的背影,曾煜奇懸著的一顆心才落了下來。親自送了皇太孫上了車,才抬袖子擦了額角的汗珠。

而於賈璉同行而來的衛九和關七手,則留在了欽天監外。如果曾煜奇真的聽了某些不懷好意的人吩咐,暗中做了什麼勾當,關七手定然會取來證據。

回東宮之後,皇太孫問賈璉:“璉兒,你覺得曾煜奇有可疑之處嗎?”

賈璉道:“自然是有的。”欽天監監正雖然是五品官,在權貴遍地的京城算不得什麼,但是欽天監卻主導這朝廷的輿論導向,甚至有點類似後世黨報的作用,欽天監的話,極有可能和原著裡景和帝的退位有關。

“既是如此,咱們為何不當場拿下曾煜奇?”皇太孫滿臉怒容。

賈璉勸道:“殿下息怒。曾煜奇是多年的監正,這個時候敵國叩邊,皇上被困,他若突然被換掉,難免引人起疑。即便將監副升為監正,新的監正說出的話,在文武百官中的可信度也會打折扣。此刻先用曾煜奇穩住局麵,其他事,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