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1 / 2)

景和帝上了年紀,腿傷恢複得慢, 且太醫說最好靜養。景和帝見皇太孫監國, 即便遇到突發情況, 也將局勢控製得很好, 不但鐵網山雪災, 京城沒出亂子, 外患也很快掌控住了局麵, 便繼續將大部分政事交給皇太孫處理。

誰知皇太孫因擔心影響景和帝養傷, 沒將司徒礡的事捅到景和帝跟前兒,甄貴妃倒坐不住了。

甄貴妃出身江南甄家, 原是名門望族, 又替景和帝生下第三子,更是母憑子貴。這次甄貴妃也在伴駕之列, 被大雪壓塌的房梁掉下來砸花了臉, 很是受了一場驚嚇。

作為後妃毀了容, 以後的榮寵自然是沒有了,好在甄貴妃有兒子, 且已經封了親王,隻要司徒礡好,甄貴妃以後的日子就不會差。想到這裡,甄貴妃總算稍微有些安慰。隻是她受傷回京,一連好幾天,她唯一的依靠司徒礡都沒有入宮請安,這太反常了, 難免引起甄貴妃的疑心。

皇太孫查清欽天監的事之後,已經將三皇子府控製起來了,但是三皇子既然肖想大位,手底下自然有幾個可用之人。三皇子被軟禁的事,到底被三皇子手底的人傳給了甄貴妃知道。

見司徒礡的人終究從重重守衛中逃了出去,覃越一臉輕鬆的收了線,回了榮國府。

景和帝回來了,賈璉這幾日倒可以稍微鬆快鬆快,這日沒有去東宮。覃越到了梨香院書房外,賈璉已經聽見了。不等覃越敲門,賈璉就拉開房門道:“覃先生。”

賈代善已經過世多年,賈璉一直住著梨香院,這些年,梨香院已經被賈璉打理得水潑不進,彆說以前賈母和賈王氏掌家的時候留下的人,就連竇氏的人都沒有。所以賈璉在梨香院就算議機密事也很是放鬆,環視了一眼四周,問道:“事情都辦妥了?”

覃越道:“辦妥了,三皇子府的人已經順利入宮。”

賈璉聽了,點頭道:“覃先生辛苦了。”

覃越搖頭笑道:“這是我該做的。”

榮國府梨香院裡,賈璉和覃越在說話,皇宮裡甄貴妃的心腹太監終於打聽到了三皇子不進宮請安的原因。

聽說皇上不過是去圍獵幾個月,又遇到些波折,剛剛監國的皇太孫就軟禁了自己兒子,甄貴妃勃然大怒。不但自己親自去景和帝宮中告狀,還派人將消息傳了出去。

雖然太子死了,五皇子折了,還有好幾位親王。皇太孫剛剛被立儲,景和帝健在,就急不可待的對皇叔下手,鏟除異己,這樣的話傳出去,不但會傳出司徒玨暴虐,不配為儲君的話;還會讓幾位親王自動抱團。甄貴妃此舉,也算雙管齊下。

這日皇太孫批完折子,將幾件大事擇出來,剛到景和帝宮門外,就見徐元站在宮門外。徐元知道這幾日皇太孫每日都會來,議的都是朝堂大事,賠笑道:“太孫殿下,甄娘娘在裡頭呢。”

皇太孫一聽就知道什麼事,冷笑一聲說:“不妨事,徐公公去替孤回稟一聲。”

徐元躬身應是,入內稟報去了。甄貴妃正哭得傷心,聽到徐元來回話說皇太孫求見,心道:這才坐上儲君位幾日,竟這樣囂張,皇上沒派人去傳他,他到自己先來了。我倒要看看他能說什麼?

景和帝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甄貴妃,著實有些心煩。現在他腿還時不時的疼,本就心中不暢快,現在還有個毀了容的女人在他麵前哭,越發哭得人心煩。聽說皇太孫來了,景和帝道:“讓玨兒進來。”

徐元應是,又出去請皇太孫。

皇太孫抱著一疊奏折入內,對景和帝道:“孫兒向皇祖父請安。”

景和帝道了免禮,讓皇太孫將奏折放一旁,直接開口問道:“玨兒,方才貴妃甄氏說你將你三皇叔軟禁了,到底怎麼回事?”

皇太孫環視了一下周圍的宮人,景和帝揮手叫眾人退下,皇太孫才將司徒礡做的事一一道來。甄貴妃原本覺得自己十分占理的,越聽越覺心驚,待得聽明白大概,一顆心像掉入冰窟窿一般,不等皇太孫說完,甄貴妃就替三皇子爭辯道:“你滿口胡言,這些都不過是你趁皇上不在京城,陷害你三叔的!司徒玨,如今皇上身子硬朗,你就開始陷害親王,你該當何罪!”甄貴妃原本也是個美人兒,隻是剛傷了臉,此刻越發顯得麵目猙獰。

景和帝聽了這話也勃然大怒,怒的卻不是司徒玨的舉動,而是司徒礡無法無天。景和帝直接喝止甄貴妃道:“住嘴,一個深宮婦人,膽敢誣陷一國儲君!婦人不得乾政,你倒敢給儲君定罪,他日是不是還好定到朕頭上?”

甄貴妃被景和帝一句話嚇得腿也軟了,臉也青了,忙磕頭道:“臣妾不敢,皇上恕罪。隻是三皇子的事,還請皇上徹查,莫要聽信皇太孫的一麵之詞!”

景和帝冷哼一聲道:“朕看你當真出息了,教起朕怎麼做來了!”說完,景和帝也不管地上渾身發顫的甄貴妃,高聲道:“徐元,去將太醫院院正叫來。”

徐元應是去了,景和帝才轉身對皇太孫道:“玨兒,怎麼回事,你細細道來。”

皇太孫應是,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景和帝越聽越怒,朝廷內憂外患,自己生死不明,司徒礡不想著如何輔佐皇太孫渡過難關,倒為了一己之私構陷皇太孫。

“朕回京後,玨兒怎麼不早說?”景和帝問。

皇太孫道:“事有輕重緩急,孫兒想著,現在一等要進的事是江南、閩地的倭患;孫兒怎能用這樣的小事來分皇祖父的心。”皇太孫說到這裡,嘴唇動了一下,道理沒說南越也有可能叩邊的事。

景和帝聽了,點頭道:“玨兒果然長大了,辦事很有分寸了。”又命人將司徒礡提到大理寺受審。

又說六皇子司徒碩一回京,就派人去打探現下京城的風聲,誰知半點沒傳什麼皇太孫命格不好的流言。這和司徒碩的預料全然不同,司徒碩大驚之下,自然是命人去查司徒礡那裡出了什麼紕漏。

這一查,司徒碩才知道司徒礡被皇太孫識破,三皇子闔府都被控製起來。

司徒碩大驚之下,和手底下謀士商議。其實不用商議也知道事情敗露了,司徒碩隻得派手底下得力殺手去滅司徒礡的口。

江大虎親自去三皇子府提人,誰知提來的不止司徒礡,還有險些要了司徒礡命的殺手。

司徒礡自從事情敗露之後,早嚇得魂飛魄散了。偏生皇太孫忙著處理江南的倭患隻是,還有迎回景和帝的大事,沒空處置他。這對司徒礡而言,好比頭頂時刻懸著利劍,越發令人膽戰心驚,半月下來,人都瘦了好幾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