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認了沒有更多提示後,剩下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沒出聲。
有幾個腦子轉得快的世家子弟已經開始用眼神打量著周圍,試圖尋找幾個可靠的同盟。而有些急脾氣的弟子們則率先上前,竟是打算直接用肉身過河。
就在為首的弟子赤著腳往浮生海裡走了幾步,驚喜地發現自己竟是漂浮在了水麵上,急忙招呼著認識的夥伴:“快過來!這水與尋常的不同,我們不會沉下去!”
不少弟子看著這奇異的一幕,也心癢了起來。
要知道各個宗門的長老可都在水幕前坐著呢!倘若真的能一鳴驚人,得到他們的青眼——哪怕是到不了四大門派,能去中間的小門派當個內門弟子也是好的。
“冰玉姐姐,我們一起走吧。”
雁流蘇不著痕跡地甩開了鳳飛霜的手,走到了姬冰玉身旁,彎著眉,溫婉道:“我們姐妹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姬冰玉古怪地看了眼雁流蘇,想起自己對天道保證過暫時不過分崩人設,牢記自己是“白月光”的她也微微一笑,輕聲細語地開口。
“小煞筆,你是不是忘了你比我還大十一個月呀~,你怎麼可以叫我姐姐呢?”
“嘻嘻,你的腦子是不是有些毛病呀~”
天道:……
求求你,殺了我吧!姬冰玉,你快殺了我吧!
不止是天道,水幕外的各宗門大佬們也被這似陰非陰,似陽非陽的語氣逗笑,笑過後,倒是有弟子發出疑問。
“這姬冰玉不是被雁家收養的嗎?”
“不,她是雁家家主的親生骨肉。”
“咦,雁家家主的骨肉怎麼會姓‘姬’?”
“哦,當年是他入贅啊。”
“嘶,那這大十一個月的‘妹妹’……”
弟子及時止住了口,卻不免想入非非。
而且有這般想法的不止弟子一人,當上一輩的陳年老瓜被重新翻出,聯合現在的境遇,竟是顯得更為香甜了!
成功挑起討論熱潮的酈撫卿深藏功與名,他端坐在容清垣身旁,內裡已經認定水幕中的這位少女會是自己未來的師妹。
“咦,這姑娘的姐姐都走了,她怎麼還半天也沒動作?”一個小宗門的長老搖搖頭,帶著幾絲輕蔑下了判斷,“繡花枕頭一包草。”
有人起頭,自然也會有一群人附和。
酈撫卿回頭,當即認出這是一個依附於雁家的小門派。
除去四大宗門外,彆的門派與世家可謂是相輔相成,若是有幸抱上大世家的大腿,那麼也夠這些小門派吹一波了。
無論之前如何,既然確定了姬冰玉會是自己的師妹,酈撫卿便已天然將她納入了自己人的範疇。
如今聽見姬冰玉又被罵,酈撫卿忍不住想要開口與他們舌戰三百回合,然而還不等他開口,就見自家師父放下了茶杯,杯底碰到桌麵,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不輕不重,卻莫名讓人心悸。
原本還在大聲八卦的弟子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
容清垣看也沒看旁人,隻對向他投來疑惑目光的長清門掌門微微頷首。
“吵。”
於是周圍人屏氣凝神,甚至可以壓低了呼吸的聲響。
開什麼玩笑,雖然這位大佬就不出山,但他們都是被自家長輩教訓過,知道這位的名頭的!
再吵下去,萬一這大佬一言不合就直接開殺怎麼辦!
……
……
水鏡後的風雲暫且不提,在姬冰玉委婉拒絕(?)了雁流蘇後,她本以為不會再有不長眼的人來找她,然而就在下一秒,不長眼的軒轅焚天徑直向她走來。
“冰玉妹妹,我們一起吧。”軒轅焚天像是忘記自己剛才挨過打,用著自以為魅力無邊,實則萬分油膩的語氣說道,“有我在,定能護你周全。”
姬冰玉:“謝謝,不必了。”
軒轅焚天皺眉道:“難道你打算一個人過海?”他上下打量著姬冰玉,像是明白了什麼,歎了口氣。
“冰玉妹妹,你彆逞強,你若是不願意我和其他女子接觸,你直說就是了,我定不會怪你,又何苦為難自己呢。”
姬冰玉:“……”
她終於意識到和這個男主說人話是行不通的。
天道在姬冰玉的意識裡化作幼童,笑得打跌。
相識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姬冰玉無語凝噎。
“不了。”姬冰玉禮貌拒絕,“我和你的理念不一樣。”
軒轅焚天:“?”
姬冰玉望向前方深沉的海:“你覺得‘水能載舟’的後一句話是什麼?”
軒轅焚天張口就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錯了。”姬冰玉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麵前搖了搖,深沉道。
“是水能載舟,亦可賽艇。”
軒轅焚天:“……”
麵對全然懵逼的原著男主,姬冰玉微微一笑,做足了仙風道骨白月光的姿態:“我已找到了屬於我的道,而你的道,也該自己去找尋。”
周圍新弟子聽見這些話俱是覺得微妙,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但是……
‘水能載舟亦可賽艇’又是什麼東西?
“這個新人好像很有趣的樣子。”長清門的玉韻大師姐用琴捅了捅身旁的大師兄荀硯池,“你覺得她能撐到最後嗎?”
莫名其捅到腎的荀硯池麵無表情地看了眼玉韻,又麵無表情地看回了水幕:“尚且未知。”
“我覺得不行。”他們身旁一位玄天宗的弟子想和玉韻搭話已久,借此機會急忙表現道,“你們看,彆的弟子都已經走出大半了,隻有她還留在孤島邊緣,想來不是心性懦弱,便是猶豫不決,始終不敢向前踏出一步。”
玉韻看了玄天宗的弟子一眼,臉上的笑意淡淡,並未繼續作聲。
她倒是看這個姑娘不錯,性格爽利又不吃虧,有意思的很。
……
姬冰玉又謝絕了一個小姑娘對她發起的同行邀請,繼續站在浮生海旁沉思。
天道見此好奇道:[所以你打算怎麼過這個浮生海?]
姬冰玉:[我說了,水能載舟亦可賽艇。]
天道:[哈哈哈哈哈,那你的艇呢?]
姬冰玉幽幽地望向了他。
天道悚然一驚。
姬冰玉:[狗兒子,你爹不會遊泳。]
天道:[你才是狗!]
姬冰玉從善如流地改口:[兒子,你的狗爹不會遊泳。]
天道:……
它時常也為這位宿主的厚臉皮而驚歎。
[怎麼能說厚臉皮呢,我這叫能屈能伸。]
姬冰玉望向浮生海上,一早出發的人早已望不見人影,就連稍晚些的軒轅焚天和雁流蘇等人的身影也變得模糊。
[你可是堂堂天道啊!你怎麼能連一艘船都變不出來?狗兒子!站起來!讓他們瞧瞧我們天道的厲害!]
姬冰玉循循善誘,持續性洗腦。
[變出一艘船——這是排麵,不僅是我,更是你的排麵!]
[你想想看外麵那麼多人等著看我們的比賽結果,而所有人都在下海,隻有你爹不用,這是多大的排麵啊!]
天道被忽悠得暈乎乎的,竟然覺得似乎有幾分道理?
……
水鏡中的畫麵顯示,姬冰玉成了島上的最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