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薑雎的話,本來還嘈雜的弟子們漸漸安靜了下來。
曾經嘲笑譏諷過薑雎的鳳飛霜僵硬了一瞬,嘴唇緊抿,掩蓋在衣袖下的手指甲已經刺進了肉中。
所有人都在看薑雎,而薑雎在看姬冰玉。
她有些不習慣被人注視,手指緊緊地捏著衣擺,將衣擺捏得不成樣子,可眼睛卻閃閃發光,有著從未有過的灼熱。
薑雎渴望被認同。
渴望被曾經救過她的姬小姐認同。
“你說得很好。”姬冰玉對著薑雎微微一笑,“這正是我想表達的東西。”
薑雎緊抓著衣袖的手驟然鬆開,心中忽然鬆快了起來,遲鈍地扭過頭,發現好多人都認同地看著她,就連那個衣著華貴的裴公子都極為讚同似的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原來……原來她也可以得到這樣的認同嗎?
沒等薑雎思緒飛揚太久,姬冰玉再次開口。
“遮住我們的眼睛真的是雲嗎?是光嗎?”
“從表層而言,是這樣的。遮住我們眼睛的,可以是樹枝,是屋頂,是飛鳥與雲。但從更深奧的角度來看,讓我們雙眼被蒙蔽的,是憤怒,是自卑,是任何讓我們失去理智的東西。”
姬冰玉頓了頓,及時抑製住了排比句的**。
“天之於凡人正如同一葉障目,凡人之修仙,更是逆天而行。”
天道:???
熟悉的不妙預感再次籠罩了全身,天道急急開口:[爹!收斂一點!尊重一下原著白月光的人設!]
[反正男女主都在,你是一定能進入宗門的,稍微忍一忍就過……]
然而天道還是晚了一步。
此時此刻,姬冰玉隻覺得烈火在心中燃燒,渾身上下都充滿著力量,促成她前進,促使她不再退縮!
簡而言之,姬冰玉上頭了。
“在這一關中,遮住我們眼睛的,正是這被人為安置在我們頭頂的天!而指引我們來到此處的,是命運!正是命運讓我們相聚,讓我們反抗!拿起手邊所有能找到的武器,站起來吧!道友們!人之一生何其短暫,能將天捅破的機會何其之少!”
“正所謂不破不立,想要通過這關順利修道,我們必須要將天捅破,讓它再也遮不住我們的眼!”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像是燃起了一把火,熊熊烈焰撲麵而來,灼燒掉了之前所有的心機算計,他們似乎找到了什麼東西,是個特彆寶貴的東西。
已經有人心潮澎湃地漲紅了臉,恨不得當場登上蒼穹,也有更多人不著痕跡地向著姬冰玉靠攏。
軒轅焚天氣急道:“一派胡言!”
雁流蘇搖搖頭:“我們都隻是□□凡胎,如何能將天捅破。便是爹爹來,也很難做到,冰玉,你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做到這樣的事啊。”
她看似想要規勸,卻是已經將姬冰玉架在了那裡。
軒轅焚天並不在乎這些女人間的機鋒,他隻是覺得被人搶了風頭。
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子的軒轅焚天可沒受過這種委屈。
觸及到利益,姬冰玉便不再是他的未婚妻,而是他的敵人了。
軒轅焚天看了眼姬冰玉,轉向身後弟子們,平靜開口道:“如果大家願意相信在下,願意相信軒轅家,我們便帶上武器去那最高的山頂,同樣也可以結伴而行。”
“我軒轅焚天向大家保證,同樣一定儘自己所能,保全所有人的安危,儘力到達頂峰,順利通關。”
……
水鏡外·
不等玄楓道長露出一個舒心滿意的微笑,容清垣抿了口茶,輕巧開口。
“啊,看來這位同樣被玄楓道長看好的弟子,也很認同這一關試煉要結伴而行的觀念呢。”
這一次尚且沒顧及到去欣賞玄楓精彩紛呈的臉色,長清子放下手中茶具,意外地看了眼容清垣。
依照他多年的了解,這位老朋友,可不是願意和玄楓道長多言的性格。
按照容清垣的性格,應當是彎起眉眼,將自己打扮得漂亮又整潔,撐著頭淺笑者道一句“何須與那蠢人計較”。
語氣一定要拿捏得剛好,長清子模仿不出來,用文字描寫,應該是“帶著一分無奈三分隨意六分看傻逼的漫不經心”。
說起來有些誇張,但事實就是如此。
彆看這人嘴角總是帶著笑,實則卻是個最淡漠冷情的性格。
而這次試煉,容清垣不止願意‘拖著病體’出現,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發言。
長清子咂摸了一下。
總覺得,有些……不太尋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