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姬冰玉這麼折騰了一節課,就連鳳飛霜的氣都已經消下去了不少,頗為同情地對著鐘子期投去了一瞥。
惹誰不好,偏偏惹姬冰玉這個腦回路不太正常的家夥。
鳳飛霜默默在心底為鐘子期祈禱了0.0000001秒,而後就繼續幸災樂禍了下去。
誰讓鐘子期欺負她呢!活該!
姬冰玉收回了所有的邪魅,循循善誘道:“知道錯了?來,說說看自己錯在哪兒了?”
鐘子期:“?”
他總覺得姬冰玉的口吻不太對,但為了自己不再遭受慘無人道精神摧殘,鐘子期立即道:“我之前不該說那些話。”
這句話一出口,後麵的句子愈發流暢了起來。
“我不該用那樣輕蔑的口氣提起‘女人’二字,也不該胡亂在心底猜測鳳師姐和旁人的關係。”鐘子期越說越順,到了最後,竟是對著鳳飛霜抱了一拳,“此番是子期之過,師姐若要責罰,子期毫無怨言。”
按照年齡和兩峰主人的關係,鐘子期確實該叫鳳飛霜一聲“師姐”。
鳳飛霜被唬了一跳,下意識擺擺手,連連道:“不必不必!子期師弟太客氣了,我作為師姐也有錯,不該之前口氣那麼差,反倒引起他人的誤會。”
姬冰玉欣慰道:“就該如此嘛。你看,你被彆人隨意揣測,心裡也不好受吧,將心比心,以後千萬彆在這樣了。”
謝喻安嘴角抽搐地看著這一幕,深深歎了口氣。
他總覺得自己自從來長清門後,整個人的智商都被拉低了不少。
若是放在以前發生這種事,謝喻安的第一反應一定是權衡利弊,謹慎觀察鳳家與鐘家的關係,在其中渾水摸魚,看看能不能給自己謀求來更大的利益。
而現在,謝喻安隻想靜靜地坐在桌前,泡杯熱茶,任憑旁人嬉鬨,隻他悠閒笑看風雲。
這一想法冒出後,謝喻安不禁有些茫然。
他以前,從未有過現在這樣安於現狀、不思進取的想法。
謝喻安一反常態的沉默暫時沒有被姬冰玉發現,她見兩人說開,心裡也長舒了一口氣,上前拍了拍鐘子期的肩膀。
“那個,鴨頭啊——”
糟糕!一時間順口沒改過來!
果然,下一秒鐘子期咬牙切齒地回過頭:“姬冰玉!”他被氣得昏了頭,一時間竟是顧不得君子之風,罵道:“我日你爹!”
這樣的粗鄙之語本不該被任何一個坐在這裡的人說出口,可鐘子期不同,他曾因妻妾爭鬥被送往過凡俗界最困苦貧窮的地方,見識人間疾苦的同時,也學了不少粗俗言語。
又恰好此時梵音響起,象征著修煉課即將開始,許多弟子陸陸續續地抵達了室內,正是安靜時,鐘子期這一嗓子顯得格外突兀。
而在他說完後,姬冰玉就開始垂眸沉思,肩膀一抖一抖的,從旁人角度看去,竟像是在無聲痛哭似的。
鐘子期有些無措:“我不是這個意思!”從來沒哄過人的他無助抬起頭,乞求著朋友們的幫助。
沈和歌在另外一個課堂,謝喻安正盯著姬冰玉陷入沉默,裴樂夜看著就像是腦子不好的樣子,此時此刻,鐘子期能依賴的人居然隻有鳳飛霜?
剛罵了人家就要求人家幫忙,鐘子期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還好鳳飛霜也不在意,她三步並做兩步走到了姬冰玉的身邊,緊張道:“你彆——”哭了。
鳳飛霜沒能將話說完,她也陷入了沉默。
趕來的徐教習顯然也聽見了這句話。
他原本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突然有一位女弟子前來報告,說是有幾位弟子吵起來了,徐教習這才緊趕慢趕提前來到了明悟堂。
報告的女弟子,正是禹倩雪。
她並非是真正的禹倩雪,而是魔族之人,改頭換麵混在了長清門中。
她的任務就是要攪渾水,無論用什麼手段——總而言之,讓長清門新一代的弟子隔閡越深越好,千萬不能擰成一股繩。
之前試圖激化姬冰玉和縹緲峰的矛盾未果後,禹倩雪並沒有放棄,她蟄伏了幾日,終於再次找到了可乘之機。
雪腴峰的清虛真人和守仁峰的樂水真人不是關係尚可嗎?那若是他們的徒弟打起來了,又該如何?
禹倩雪越想越快樂,站在徐教習身後,差點就要笑出聲。
簡直是胡鬨!
徐教習正要張嘴要訓斥,剛發出了一個字音,就見那位被他以為正在“柔弱哭泣”的女弟子姬冰玉猛地抬起頭,本該滿是淚痕的臉居然全是笑意。
徐教習:???
“妙啊妙啊!”
姬冰玉的眼角猶帶著生理性的淚水,神情卻是無比激動。
徐教習和旁人齊齊愣住,隻見姬冰玉上前一步,重重地將手拍在了鐘子期的肩膀上:“就按你說的來!”
大悲大喜間,鐘子期全然懵了:“我、我說什麼了?”
姬冰玉道:“你上一句話!”
鐘子期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姬冰玉:“不!再上一句!”
鐘子期恍然大悟,小聲道:“我、我日你爹!”
姬冰玉果斷道:“好兄弟!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