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趕來的謝喻安等人:“……”
說得倒也沒錯,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彆在這裡轉移話題。”姬冰玉道,“我敬你名義上算是我的師姐,一直容忍你的嘴和半瓶子晃蕩的水一樣叭叭叭個不停,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
姬冰玉麵無表情道:“剛才你在我師兄麵前瞎說什麼呢?”
禹倩雪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她看向鐘子期,勝券在握道:“鐘師弟,今日姬冰玉是否有欺辱於你?”
莫名被cue的鐘子期:“?”
見左右人都看向了他,鐘子期一臉莫名道:“不曾啊。”
禹倩雪被他一噎,不可思議地看向他,旋即恍然大悟:“彆怕。”她上前幾步,試圖拉住鐘子期的手,“師姐在這裡,沒人能欺負你。”
鐘子期:“?”
鐘子期不耐煩地甩開了禹倩雪的手,轉向沈和歌抱拳道:“沈師兄。”
沈和歌連忙回禮,又聽鐘子期認真道:“今日是我魯莽在前,口不擇言,說了些無中生有、違背道義的話,實在不該。萬幸姬師妹不嫌棄,千方百計讓我明白了自己的錯處。”
“至於其他,是萬萬沒有的,沈師兄千萬不要多心。”
禹倩雪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鐘子期在道歉?!
他說自己悔改?!
禹倩雪整個人都淩亂了。
在魔界以實力為尊不假,可是在禹倩雪所處的西魔界中,擁有足夠實力的,大部分都是男子。
他們心狠手辣,無惡不作,連心儀他的女子、救命恩人、甚至是血脈親人都能下手利用,因此修為往往提升的更快。
聽說之前的魔尊便是受不了這樣的風氣,與群魔大打出手,壓下了所有魔將後,才成了“至尊”。
不過這個魔尊也沒能當長久,諸事紛擾下,不得而終,由此魔界再次割據分裂。
禹倩雪從小在西魔界扭曲的環境中長大,在她眼中,女子天生便是要依附於男子的,男子便是“主人”。
主人可以有許多仆從,仆從卻隻能有一個主子。
所以,彆說時與男子一爭長短了,就是反駁“主人”、讓“主人”不高興了,都是極大的錯事。
想不到長清門看著外表風雅,內裡也是個綱序顛倒的汙濁之地。
禹倩雪深深吸了口氣,轉而看向了自己的兩個師弟:“喻安、樂夜,你們兩個來說!”
裴樂夜撓了撓頭,一臉誠懇:“正如鐘師弟所言啊。”
謝喻安揚起假笑:“師姐若是修煉太累,可以早日回峰休息。”
這是拐彎抹角地罵她神誌不清了。
禹倩雪萬萬沒想到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在她心裡,姬冰玉方才那些出格的行為,就該被責罵指摘才對。
禹倩雪閉了閉眼,她意識到自己的思維似乎出了點問題。
失策了。
禹倩雪飛速往暗處看了一眼,決定儘快結束這混亂的場麵。
她假惺惺地在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這樣的話,還真是我誤會了。”禹倩雪看向了謝喻安和裴樂夜,溫和道:“畢竟剛剛獲得了兩個小師弟,我總是擔心有人帶壞他們,或者做錯事,連累他們。”
也不知道禹倩雪有意還是無意,說最後那句話時,眼神落在了裴樂夜身上。
姬冰玉看見沈和歌臉上的血色飛速褪去,整個人顫了一下,他垂下眼簾,像是一瞬間失去了靈魂。
[天道,交代一下。]
[涉及到沈和歌的過去,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姬冰玉暗自記下,然而還不等她扯個借口離開,就聽禹倩雪再次開口。
“姬師妹是真的漂亮,就算一時入不了道也不要緊。”
禹倩雪捂著嘴嬌笑了一下:“不像那些連臉都不敢露的人,隻能躲在山上修道了。”
……
在姬冰玉等人未曾注意到的角落裡,一群被徐教習請來的長老們正在閒話。
樂水真人見鐘子期道歉,摸了摸下巴,認同道:“這小子性格喜怒不定,是該有人壓著她磨一磨。”
雲瀟真君笑道:“我們家飛霜的性子也越來越好了。”
乾明真人冷哼了一聲,慢吞吞道:“這姬冰玉怎麼還沒入道?”
長清子笑了下:“許是機緣未到吧。”
幾人都沒將此當回事,直到禹倩雪將最後那句話說出口。
雲瀟真君皺眉:“這位弟子有些多嘴了。”
她身為女子,容貌不俗,卻是最厭惡彆人以此做文章的人。
姬冰玉亦然。
她本就厭惡這些用容貌羞辱人的家夥,尤其對方言語間冒犯的,還是她最喜歡的二師姐。
雙重踩雷,直接引爆。
怒到極致,姬冰玉反而冷靜了下來。
她看著禹倩雪,笑了起來:“看來禹師姐很懂修道啊?”
禹倩雪眯起眼,心中提高了警惕。
她早就察覺到有長老在附近,於是故意激怒了姬冰玉,想要讓所有人都看看這個被期待的“魁首”惱羞成怒的模樣。
禹倩雪道:“當然。”
姬冰玉眨了眨眼,笑彎了眼睛:“那師姐能不能與我講一講,什麼是‘修道’呀?這樣的話,人家也好儘快修道嘛~”
最後那句話,讓在場眾人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禹倩雪一邊覺得惡心,一邊又覺得往日裡高高在上的姬冰玉對她露出這幅討好的神情,讓她莫名出了一口惡氣。
禹倩雪抬起下巴,往姬冰玉的方向走了幾步,用一種傲慢的口吻道:“修道嘛,就是要煉人身,鍛人神……”
禹倩雪說這麼多,未嘗沒有想要掰回一城的意思。
在她說完後,隻聽姬冰玉“哇”了一聲,滿目崇拜地看著她:“師姐好厲害哦,我就什麼都不會呢,隻有一點拙見,師姐願意聽嗎?”
禹倩雪被捧的飄飄然,沒有注意到裴樂夜已然扭曲的臉,和鐘子期控製不住抽搐的嘴角。
“當然,師妹若是願意,自是可以——”
禹倩雪話音未落,隻聽‘嘭’得一聲,後腦忽然挨了重重一擊!
禹倩雪踉蹌了幾步,倒在了地上,不敢置信地回過頭,看著手持嗩呐的姬冰玉,結果迎麵又是一擊!
姬冰玉終於不在假裝乖巧,一擊得逞後,竟是撲上來直接騎|在了禹倩雪的身上,揪住她的領子,惡狠狠道:“不是要論道嗎?!”
左勾拳!
“來啊!”
右勾拳!
禹倩雪被打得眼冒金星,她的修為被壓製,如今隻有練氣後期,而在場幾個弟子中,鐘子期和裴樂夜都是練氣中期,更彆提有個險些要金丹的沈和歌,以及馬上就要練氣後期的謝喻安了!
她根本無法反抗!
而這一次,就連老好人沈和歌都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眼看姬冰玉用嗩呐揍人,裴樂夜艱難地咽了口吐沫,及時上前,小聲道:“大師,差不多要去吃飯了。”
姬冰玉終於出了口惡氣,拍了拍手,瞥了眼驚慌失措的禹倩雪,揚起了手中的嗩呐。
“看見了嗎?這才是音修之道!”姬冰玉‘嗬’了一聲,斜著眼道,“你他爹的懂個屁!”
裴樂夜恍然大悟:“這又是什麼術法?”
姬冰玉麵對朋友時極有耐心,語重心長道:“虛假的論道,隻會口頭嗶嗶,毫無行動。”
“看一個人,不要看他說了什麼,而要看他做了什麼。”
“你看,我這番論道,不就點醒了禹師姐,猶如佛家的當頭棒喝,讓師姐領悟到了生命的真諦,並明白了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裴樂夜聽得暈乎乎的,就連鳳飛霜和鐘子期在聽後,竟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他們彼此對視,恍然大悟。
物理修道,永遠的神!
在場唯一保持清醒的,恐怕隻有沈和歌和謝喻安了,兩人又好氣又好笑地聽著姬冰玉扯起了歪理,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姬冰玉在同伴的幫助下起身,順便清理了一番衣物,就在她剛打算離開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怒喝。
“姬冰玉!!!!!!”
草。
不妙。
姬冰玉幾人對視,俱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惶恐之色。
——是教導主任乾明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