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少征看著地上那鋪的一層薄薄的榻榻米,輕輕的摸了摸鼻子,靜默了片刻。
那一塊兒豆腐渣大小的東西,也不怎麼齊整,顯然不是素質極高的傭人鋪上的。
——那隻有一個結論了,就是這個陸家的大少爺,嫌棄他,不願意和他睡一張床,隨意鋪上的。
賀少征輕歎了口氣。
實話實說,他也不是什麼物質的人。
對他而言,在高檔會所裡麵開房和在情趣酒店裡麵開房,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彆。
不過有一句話說的不錯兒,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
細數男人之前交往過的對象,無論賀少征對他們動了幾分感情,最後分手的情況都極其的慘烈,幾乎都是死乞白賴的乞求他,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在和他交往的過程之中,對他都非常好。
有的時候,賀少征自己都不在意,身下躺的是不是豪華的床——隻要對方活好,在哪兒又有什麼區彆呢?
不過,那些對象卻總是想要把最好的給予他。
賀少征越不在意,他們越是像條哈巴狗一樣盼著趕上來。
——人啊,總是賤的慌。
這一次,卻被賀少征碰上了一個硬骨頭。
他摸了摸自己外套的口袋,摸出了一根煙來,想要點上,卻發現自己穿了康維的褲子,打火機不在那裡麵。
他隻能把煙叼在自己的嘴巴之中,皺著眉頭,問道,“你確定……讓我睡那個薄薄的的榻榻米?”
“都快深秋了……我不會感冒?”
陸天塵在那一旁不解風情的說道,“沒關係,有地暖。”
賀少征:“…………”
突然由衷的煩躁了起來。
在這一刻,他甚至有幾分懷念起康維的大方和黏人了。
不過,也就是隨意的在心頭想了想,賀少征不在意的笑了笑,就這樣坦然的把整個身子摔在了榻榻米之上。
在從前的一段時間裡,在條件最艱苦的時候,賀少征和自己最信賴的部下們在連綿的黃沙之中都露宿過,自然也沒有那麼在意這些條件。
他的身子又不是玉做的,那麼金貴乾什麼。
——不過嘛……
賀少征的嘴裡揚起了一抹壞笑。
在他倒在榻榻米之上的時候,借著慣性,猛然拉住了陸天塵的袖子。
陸天塵的反應並沒有他快——事實上,這個世界上反應神經比賀少征快的,也沒有幾個。
老男人的瞳孔微微一縮,那青年便不按常理出牌一樣的,把他直接摔在了榻榻米之上。
雖然榻榻米並沒有多薄,但是底下就是名貴的紅木板,陸天塵的身子骨也沒有多硬了,他感覺到自己的背脊一疼,臉色一瞬間白了幾分,看上去更為的病弱。
“你……”
老男人顯然有一些動怒了。
伸手撐在陸天塵的脖頸旁邊,賀少征輕輕笑了笑,拍了拍對方的臉頰。
“陸先生,不是你說過,我們之間要親密一點嗎?”
“那睡一張床……也應該是未婚夫妻該做的事吧?”
賀少征輕輕的聳了聳肩膀,玩味地笑了笑。
他才不承認,是自己頑劣的心思頓起。
雖說他也不在意自己住宿的環境,不過,看到這個老男人就這樣好好的躺在那張柔軟的豪華定製大床之上,而自己隻能可憐的縮在一邊,睡著榻榻米……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並且,賀少征覺得,自己可是很壞,很小心眼的。
這老男人竟然敢如此擠兌他?
——嗬嗬……他最喜歡睚眥必報。
“我隻是說,在張叔和其他外人的眼裡,我們可以裝作得親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