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你臉上的黑眼圈，是和您的弟弟一同批發的嗎？”
聽到賀少征的調侃後，陸天塵原本攪動著咖啡攪拌棒的手指微微頓了頓。
事實上，他昨晚睡得也的確不是那麼的好，不過，說是黑眼圈這種東西，也的確是誇張了的。
最多眼尾有一些泛青。
畢竟，陸天塵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個工作狂魔，在公事最繁忙的時候，一天睡四五個小時也是常事。
如果是普通人被賀少征這樣一調侃的話，也許還會有幾分心虛。
然而，也不愧是偌大財團世家的繼任者，陸天塵麵不改色的說出了相應的借口。
他慢條斯理的將一塊方巾拿出，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黑眼圈，天生的。”
想了想，陸天塵又冷聲補充了一句，“我腎虛。”
賀少征：“…………”
——好吧，這個理由自己竟然無從辯駁。
想想昨天先逗了一下陸天塵，發現這個老男人十有八九的確不能人道之後，賀少征發現自己無話反駁。
他輕輕撇了撇嘴。
“賀先生，早上好。”
“張叔，早上好。”
在張叔的問候之中，賀少征就這樣坐在了陸天塵的對麵。
賀少征掃了一眼桌上的菜肴。
陸家的早餐準備得非常的簡單，不過，菜色的品種卻也十分的豐富。
賀少征隨意的拿了一杯牛奶，感受到那溫熱的液體劃過喉腔之後，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他的胃，其實是有一些問題的，所以，早上的時候吃這些溫熱的東西的話，會讓他整個人都更舒服一些。
而就在這個時候，樓梯那裡傳來了一陣聲音。
陸天寧匆匆走了下來。
他已經全然打理好了，柔順的頭發服帖的印在了他光潔的額頭之上。
和昨天那一套紅白相間的運動服一般的校服不同，這次少年穿了一件仿西服式的製服，越發將他長腿長腳、腰肢挺拔的弧度勾勒了出來。
“哥哥，張叔……還有，嗯……賀先生，早上好。”
看到在餐桌之上捧著一杯牛奶，姿勢優雅的男人的時候，陸天寧皺了皺眉頭，本來不想開口問好，卻由於良好的家教，最後，還是憋著說出了這麼幾個字。
賀少征順著聲音就這樣望了過去。
麵前的少年剛剛洗漱完畢，臉上的水珠還沒有完全的抹去，配上他那還帶著些許稚氣的輪廓，看上去顯得格外的乾淨俊秀。
賀少征的眼神暗了暗，下意識的挑眉一笑。
“今天打扮的好精神啊……陸小公子，學校裡是有什麼活動嗎？”
很奇怪的，還沒等陸天寧開口，那舉著財經雜誌的老男人，不緊不慢的開始解釋了起來。
“今天是天寧的學校130年校慶的日子。”
陸天塵一邊說著，目光一邊還是沒有從財經雜誌上移開，就仿佛裡麵寫著極其重要的市場數據分析。
“百年校慶啊……”
賀少征若有所思地說道。
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思緒仿佛是回到了某個過往的片段之上。
…………
他還記得，那一場校慶……那一場宣誓儀式。
他還記得，當年那個老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製服站在他的麵前。
那張依稀能夠看出曾經的英俊輪廓，被歲月婆娑的布滿溝渠的臉龐之上，帶著一絲特有的堅毅與從容。
他還看到當時，特殊部門的旗幟在藍天之下輕輕的晃動著。
“賀少征！”
“到！”
“從今以後，你所有的榮耀所有的信仰都將與旭日相關——”
“你是否謹記，是否會永遠用你的生命謹記，你肩上的肩章？”
“——是！！！”
…………
賀少征的思緒慢慢的抽回，笑了笑，將手中的牛奶，一飲而儘。
餐桌上非常的安靜，陸天寧正在吃著早飯。不過他能夠感覺到，坐在他對麵的老男人，似乎是感覺到了他有些不對勁，正在時不時的打量著自己。
——真糟糕，這次有些情緒外泄了嗎？
“你怎麼了？”
陸天塵皺著眉頭詢問了一聲。
賀少征輕輕地笑了笑，“沒事兒……隻是想到以前小的時候讀書不好好讀，在我家的老頭子拿著皮帶抽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