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涵的話語尾音輕輕落下。
那最後一句帶著些許纏綿意味的話語，就像是在平靜的水麵之下埋下了一顆深水魚雷，一下子炸得所有圍觀群眾心裡有些發悶——
——他們……沒有聽錯吧？
——這是著名的毒舌主播“韓水”，在對一個女性玩家……表白？
【我沒有聽錯吧……？？？虎區著名的笑麵虎主播在進行表白？？？】
【哈哈哈哈哈——前腳你在汙蔑小姐姐開掛作弊……後腳卑微祈求小姐姐和你開展進一步的現♂實♂關♂係……突然好想大肆嘲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嗚嗚嗚嗚嗚嗚——小姐姐千萬不要答應這種臭男人啊！這種自·打臉狂魔靠不住啊！】
【你說誰打臉狂魔呢？？韓哥隻是合理質疑好麼，而且他也道歉了啊——臥槽……突然反應過來了，等等，韓哥你在說什麼？？】
【小姐姐千萬不要答應啊啊啊啊啊啊！請自顧自地美麗——】
賀少征微微的眨了眨眼睛。
“真是不懂事的小鬼啊……”
賀少征如此感歎道。
聽到這樣青澀稚嫩的話語，在這一刻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其實，像這樣類似的告白，他聽過很多……
而唯一一次，讓他覺得刻骨銘心的，是在炮火繚亂之地，他曾看到的那一幕。
…………
在碎石堆之中，那個人的血落在一片一片灰黑色的石塊之上，那灼熱、滾燙、鮮紅的顏色，就這樣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刺的人眼膜都有幾分疼痛。
“賀哥……”
那個人一邊說著，嘴角處沁出了些許血漬，但是卻還是笑著的，眼裡溢出的破碎的光，像是將死的前兆。
他伸出了手，在遍布的石塊之下，顫抖的指尖努力地碰到了賀少征的褲腳。
“賀哥……我有感覺，我這一次，應該是回不去了……”
那個人這麼感慨著，嘴唇已經在哆嗦著，臉上露出了灰敗的神色。
“賀哥，還有，能不能請你記住一件事……”
“我因你而存在，因你而清醒，因你而明白了活著的意義，因你而學會了在滿目荒漠的地段大聲高歌，肆意飲酒……”
“也願意，因你而死。”
“賀哥，我隻有一個願望……”
在這一刻，他竟然還是笑著的。
“——請你不要忘記我呀。”
…………
頭頂上的白熾燈打了下來，視野模糊了一片，一下子讓賀少征從原本恍惚的情緒清醒了起來。
耳邊那不斷響起的遊戲玩家的聲音，又讓他清晰的意識到了他現在所處的位置。
——是啊……該過去了。
賀少征清楚，他現在所在的不再是那樣絕望的、讓他感覺到悲涼的荒漠，而是遍布在城市的鋼筋鐵骨中的，還帶著些許暖氣的國貿辦公室。
——那些讓他放不下的，那些曾經昏黃的記憶，已經不在同一座城市之中了……
另一邊的馮子涵也有一點緊張了起來。
“那個，請問玩家被爆頭後就下線……你還在線嗎？”
“真的不考慮在現實之中，和我有進一步的關係麼？”
“要知道，我長得還是有點帥氣的~小姐姐，和我交往不虧哦~”
摸了摸自己的臉，馮子涵輕笑一聲，竭力作出一副輕鬆的口吻。
其實，他素日裡最討厭彆人說他長著一張俊雅溫潤的臉，此時，想到的卻是以此作為賣點，來博取對方的好感。
——變化大得……簡直不像他自己。
【韓哥……突然油膩……】
【愛情果然使人昏頭……】
賀少征：“…………”
——嗬嗬。
——長得帥的人，我見得多了，上過床的人也多了，你算老幾？
賀少征微微挑了挑眉。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磁性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他們，聲音之中還透著些許不悅的意味。
圍觀群眾們定睛一看後……卻是主播韓水的雙胞胎哥哥，藤樹的id亮了起來！
“韓水，你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