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崩塌(2 / 2)

以及哮喘。

老師也是用一種譴責的語氣看他:“你患有哮喘自己不知道嗎?為什麼之前不跟老師說呢?”

而佐助也呆了,他不可置信地反問回去:“哮喘?”

佐助畢竟才有這副身體一年不到,雖然之前有過咳嗽氣悶,但他還以為這隻是普普通通的小感冒之類的,就沒有去管過。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哮喘。

老師把他的體檢單遞給他,叮囑佐助一定要去醫院看一看,佐助就隨便幾句敷衍過去了。

佐助想了想,覺得自己家好像也沒有閒錢去醫院,這幾個病也都不是去醫院就能馬上治好的,於是回家也沒有把這事跟其他兩個提起。

沒想到老師竟然會專門把電話打到家裡來。

在惠對佐助生氣之後整整兩天,他們兄弟陷入了冷戰的狀態。

津美紀被夾在中間,十分為難但又不知所措,她既覺得惠確實反應有些過激了,但佐助這件事做得太不對,也不能怪惠這麼生氣,於是也跟著陷入了糾結之中。

但惠到底是舍不得他弟弟吃苦的,所以所謂的冷戰就是他不給佐助好臉色,也不跟佐助說話,但該做飯做飯該洗碗洗碗,晚上兄弟倆照樣睡一張床上。

雖然惠的冷戰措施微弱,但還是頗有成效。佐助被惠冷落了整整幾天,又看到津美紀這麼為難,還是決定先跟惠說話給他服個軟算了。

畢竟自己說到底比惠大了十幾歲了,讓一讓惠也不是不行。

佐助這麼想的時候完全忘記了日常根本是惠照顧他多一點。

於是在第三天的晚上,他們都爬上了床,佐助扭過頭去問他哥哥:“你到底在氣什麼?”

惠先是不肯說話,他睜著他那雙綠眼睛靜靜地盯著佐助,頗有一番“你自己反省”的意思,但大概是看佐助一副不開竅的樣子,惠隻好開口了:

“為什麼不跟我說呢?”

“沒有必要吧,家裡麵錢也不多,這也不是什麼去醫院就有用的病,我覺得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你這樣是不尊重你自己,也不尊重我。”惠打斷了佐助的話,直勾勾地看他。

佐助一下子就愣了,他皺著眉反問回去:“怎麼就不尊重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哪天出事了怎麼辦?如果明天忽然我知道你暈倒了,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甚爾就是一個什麼都不肯說的混蛋,你也要跟他一樣嗎?”

惠的聲音在抖,他青翠的眼眸也在抖,一張白皙的小臉上可以清晰看見幾分痛苦又落寞的神色。

“你們一個兩個都這樣,是我對你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嗎?”

佐助幾乎可以聽見惠強忍的哽咽聲了。他聽著惠對他的控訴,第一反應是不解。

惠有這麼需要我嗎?

他其實還抱著對生命很隨便的態度,願意順其自然,不自己去做點什麼已經是因為惠說要守護他,他被惠打動了而已。

但佐助對“活著”這件事本身,還是沒有什麼欲求的。甚至在他剛知道自己有哮喘的時候,還很平靜的想:

啊,說不定哪天就死掉了。

但惠也有津美紀了,應該沒事吧?甚爾不見的時候他看起來挺好的。

所以,如果自己不見的話,惠應該也不會有事吧。

但他現在看著惠要泛紅的眼眶,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惠大概是很需要他的;而且,他對甚爾的消失其實是很難過的。

或許這份難過在過了一段時間後會淡去,但這種“被拋棄”的瘡口已經在惠的心底生根發芽,大約是難以被抹去了。

他猶豫地問:“惠,很需要我嗎?”

“你在、說什麼話!”惠聲音已經有了哭腔:“什麼需不需要的,你隻要能照顧好自己或者願意讓我照顧你就行了,為什麼總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佐助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他想惠果然還是個小孩,是需要親情的,大概是需要自己的。

原來他活著還有點價值啊。至少對惠來說,應該還是很有價值的。

一直被堅硬冰層封鎖的心忽然就裂了一條縫隙出來,是惠一直堅定地跟他說他很重要,才有的那麼一條縫隙。

這條縫隙很小、很細。

但這是佐助對這個世界有期盼的開始。

所以他沉默了一下,說好,我跟你去醫院,你不要哭了。

等去了醫院檢查,果然得到的也隻是無法根治隻能日常注意的回複,但他們收獲了幾瓶治療哮喘的藥物和補充營養的藥劑,有長期的也有立刻見效的,惠每天認認真真地幫佐助分好藥量,盯著他全部吃下去。

佐助也默認了他的做法,每次吃藥時雖然格外煩躁,但也默默配合了。

伏黑家崩塌的日常終於逐漸回到了原先的軌跡上,正當三個小孩都適應了這樣的生活時,有人找上門來了。

那是一個白發男人,用一雙墨鏡遮擋他的六眼,玩世不恭、放浪不羈,孤身來敲他們家的門。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