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病房,獨挑一盞微黃的床頭燈。
兩個少年靜靜站在床邊,視線落在床上。
他們的姐姐在上麵沉沉睡著,神色平靜,長發微卷,全散在床褥上,額上有一道血紅的咒紋。
佐助臉色一如既往的冷沉,隻是那雙黑曜石的眼睛都沒有了光澤,幾乎要與黑暗合為一體。
他這麼站了很久了,從接到惠的電話後再以最快速度趕到醫院,看到津美紀後,他已經站了兩三個小時。
惠站了更久,明明病房裡有椅子,兩兄弟都沒去碰。
忽然,病房的門被打開了。伏黑兄弟猛地抬起頭,眼中掠過期待的光芒。
惠先迫不及待地開口:“五條先生,津美紀的詛咒——”
然後他們都看到了五條悟的神色,凝重、悲哀、還有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歉疚。
惠一下子噤了聲,佐助忍不住接過了話頭:“所以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津美紀突然就被詛咒了!”
五條悟微垂著頭,神色陰鬱,那雙舉世無雙的湛藍雙眼被銀白色的睫毛遮蓋,是他們少見的低沉模樣。
“……我去調查過了,目前查不出來源和相關詛咒。”
可能是為了安撫兩個才上國三的少年,五條悟聲音平穩,繼續說明道:“抱歉,”
“我沒辦法解開這個詛咒。”
惠的臉色瞬間白了,佐助也鎖緊了眉頭。
五條悟,他們認知裡的最強,說沒有辦法救津美紀。
甚至連原因都不知道。
佐助隻感到心裡一片冷沉,他又看了看五條悟的模樣,狠狠一咬牙:“你也不要一副抱歉的樣子,有這個時間悲傷還不如多去查查情況。”
五條悟沒有回答。
佐助看了看正消沉的兩個人,率先出了病房。
闔上門,他靜靜地靠著病房門,將臉埋進了手心裡。
他思緒一片混亂。
怎麼會呢?明明為了安全,他們已經搬家了,津美紀與他們接觸的時間根本不多,為什麼自己都沒有事反而津美紀出事了?
要怎麼辦才好?詛咒的事他根本一竅不通,就連那個五條悟都解決不了的事情,現在的自己根本幫不上忙。
難道就這麼看著津美紀被詛咒嗎?這樣下去,津美紀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想到這裡,佐助的心跳幾乎就要斷拍。
他有些艱難地喘息起來,從口袋裡拿出常備的藥,囫圇吞了一顆下去,淺淺咳嗽幾聲。
無論一開始佐助多麼不認同、不在乎這個世界,這麼多年過來,他已經接納這裡了,也不把自己當成外來人了。
曾經他還想過回去,回到鳴人身邊,但惠期待的眼神、悟笑眯眯的神情與津美紀溫和的叮囑,讓他不忍心也不願離開了。
這裡有他的家。
直到今天,知道津美紀被詛咒,他心神大亂之時,佐助才真正明白自己早就對這個世界產生歸屬感了。
偏偏是發生了這種事情之後,他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
少年緩緩順著房門滑下去,輕輕抱住了膝蓋又垂下了頭,那頭永遠炸開的黑發實際上觸手柔軟,像他本人一樣。
佐助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五條悟最後把他們帶回了家。
他坐在桌旁,十指交疊,將頭微微垂下,看不清神色。
他養了六年的小孩就坐在他對麵,也不說話。
在這滿室的沉默中,是五條悟先開的口。
“……我很抱歉。”
“是我沒能保護好津美紀。”
出人意料的是,對這道歉最先有反應的不是惠,而是佐助。
他狠狠皺起了眉,上身向前傾,直直看向桌子另一邊的五條悟。
“你,再說這種話,”
“我就要揍你了。”
“你是把我們當外人嗎?就這麼喜歡攬責任嗎,真的以為自己是最強就什麼都做得到嗎?”
他深深知道無論多強都有乾不到的事,就像初代目火影無法留住他的友人,而宇智波的亡魂也同樣被月之眼欺騙,世界上實力不代表一切。
所以佐助在聽到這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的發言,第一反應是:悟還是小孩嗎?
就這麼喜歡英雄主義嗎?
“如果你真心想解決這件事情,就不要胡思亂想,有什麼我們能幫忙的快點說。”他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試圖敲醒他們家白癡大人。
惠沉默了很久也跟著說:“這不是五條先生的責任,一定要說的話,或許也與我有關。”
他也睜著那雙綠色的眼睛安慰道:“請不要自責了。”
五條悟悶悶地“嗯”了一聲,交疊的手指相互磨蹭了一下,微微歎了口氣:“現在就是沒有頭緒,我試了很多種辦法,竟然連咒力的來源都找不到。”
佐助想了想,問:“最近津美紀身邊有什麼奇怪的事嗎?”
“這個我已經去打聽過了,完全沒有,照顧她的人跟我說都很正常。”
五條悟苦惱地摸了摸額頭,說:“你們倆最近也小心一點,萬一是有人在針對我們家的話,下一步肯定會對你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