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就是最擅做好人說好話的翹都自歎不如。
這兩條,第一條雖是為郡守考慮了,卻負了吉的好意,卻有暗指吉考慮不周,不顧忌郡守的名聲的意味,同時就顯得自己是隻不識好歹的白眼狼了。
可這第二條這麼一說,她哪裡是不識好歹呀,分明是知恩圖報、重情重義到了極點,寧願放棄自己想要的職位,隻求吉能更安心的養病。
隻怕原本對周寧隻是一般的郡守,立馬就會對他觀感極佳了,要再有什麼好事,一準想著他,作為上位者,最喜歡的便是知道感恩的下屬。
果然,明明被駁回了命令,郡守卻絲毫不見動怒,反而笑著點頭允了,“你考慮得很是,好,那便由喜令吏出任法吏。”
喜抱拳應了諾,起身麵色複雜的看著周寧。
最初,他也因為擔心他考吏不過會連累自己,不想收他,後來是看見吉對他感興趣極了,擔心他因為年輕走上錯路,便想著花費些錢財護他一護,也叫自己良心能安,可沒想到最後,卻是他照顧、回報自己更多。
周寧笑著對他點了點頭,表示恭喜。
議定了法吏之事,郡守又道:“如今令吏還有一個空缺,便由白吏升任。”
參加考試,由鹹陽任命考試的頭名為令吏,那叫破格提拔,是對優秀吏子的一個特殊照顧,乙也是考得頭名才被任命為令吏,這也是他驕傲的一個原因。
但若隻有這樣一種方式升為令吏,那令吏就該不夠用了,所以還有一種就是資曆夠了,由郡守任命。
前次乙轉為法吏,空出一個令吏的缺,因為考試的成績發布在即,便等了一等,可如今再等,卻是要到明年了,所以郡守這才直接任命了一個。
郡守說完事情走了,屋子裡的人卻沒散,圍著喜和白老熱熱鬨鬨的道恭喜。
他們這裡賀得熱鬨,外頭的各種議論也辯得有聲有色、有理有據。
一說,乙法吏果真是,咳咳上位的,你瞧瞧才不配位,果真出事了吧。
一說,哪有那麼巧,這頭剛回去,說話人伸出三個手指頭,那邊就沒命了,嘖,說話人諱莫如深的道,他們前院的水深得很,咱們啊,看個熱鬨就行了。
有人爭論了,那位不是這樣的人,頭一日送肉,第二日送湯的,拿人家當做前輩,敬重得很呢。
還是有人不服,雙手抱胸道,那誰知道呢,反正我隻等著看新任的法吏是誰。
嗬!有自認和周寧相熟的人,護短的說道,那還不允許郡守看中我周兄弟的能力了?
他再有能力,可他才做了多久?能及得上喜令吏穩妥可靠?
眾說紛紜,各執一詞,總之,大家都等著看到底是誰出任法吏了。
其實,若新任的法吏是周寧,那確實太敏感了,乙做了法吏,她便從前院被轉到了偏院,如今她剛剛回了前院,乙就喪命了,最後,她坐了乙的位置。
這一串巧合呀,真是叫人想不多想都難,就算大家相信周寧的為人,相信她沒有耍什麼陰謀,那也得琢磨琢磨是不是兩人相克,周寧克死了乙。
好在,最後結果公布,新任法吏是喜,而且這其中的隱情也一並流傳了出來。
原本吉法官推薦的人是周寧的,郡守也允了,是周寧拒了,又薦了喜令吏。
一切流言議論都平息了。
“瞧瞧我兄弟這份情義講究,我看誰還敢說我兄弟半個字不好?”偏院裡獄掾黑踩在案幾上,如是說道。
令吏所內,喜對周寧道謝,周寧笑得誠懇坦蕩,並不居功,她道:“您不必如此,是您當之無愧。”
喜聞言,心情複雜的搬去了對麵。
令吏所換了一個令吏,還是三個人,新來的令吏是老吏,工作並不需要人多指點,所以三人的工作量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對麵的喜就不一樣了,五日過去了,吉沒有來,十日過去了,吉還是沒有來,半個月,一個月,兩個月,喜一個人當兩個人用。
三個月過去了,到年底了,吉還是不能來當差,終於在始皇壽誕的前夕,喜升任法官,而周寧轉任法吏。
喜是專注公務的人,所以原本打通的房屋又隔了回去,周寧獨自坐在法吏的屋子裡,抱著手爐,瞧著小院裡雪花飄落,雪墊了厚厚一層。
轉年便是公元前212年了,這一年又有一件大事要發生呢。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本卷是秦朝小吏壓力大,他們壓力是真的大,提著腦袋乾活噠!
還有修正一個前文的bug,縣令殷通——他應該是會稽郡郡守,因為女主他們所在的縣是會稽郡的治所,所以老大應該是郡守,麼麼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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