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東巡的情況,他們都有打聽總結對比過,陛下不愛在路上多做停留,若是停留了,那……
他們隱隱有預感,可能……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盼不是個膽大的,他的牙齒發出輕微的顫聲,驚擾了看書的周寧。
周寧抬眸看他,而後沉默的將溫在炭盆旁邊的茶水遞給他。
此時說彆怕是沒用的,生死關頭、命懸一線的時候怎麼可能不怕,隻是這怕於事無益。
周寧淡淡的收回視線,卻又突然定住,她順著項羽放在案幾上的兩個鬆鬆虛握的拳頭往上看,隻見對麵之人竟捏著拳頭睡著了。
周寧微愕,就算環境安靜好睡,書籍枯燥催眠,可項羽向來精力十足,從不見他白日困頓。
周寧動作輕悄的起身。
旁邊的盼早發現項羽睡著了,不過他沒心情與他玩笑,反而很是羨慕。
不一會,周寧從後頭取了自己的鬥篷出來,她繞到項羽身後,正打算將鬥篷披到他身上,卻見他的鞋底臟汙破損嚴重,鞋沿處還沾有乾涸的黃泥,因為跪坐著的姿勢,他的衣擺也染上了臟汙。
周寧動作一頓,而後還是將鬥篷披到了他身上。
怪不得如此困乏,想來是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的。
周寧剛剛站直身子,又聽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是一人。
周寧轉身看去,來的是黑。
隻是黑走到院門處便停住了腳步,而他的視線正好和周寧對上。
周寧垂眸收回視線,看來還是沒有避開。
黑不忍的移開視線,隻對著院中空地說話,聲音也不大,卻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他還說,“陛、陛下傳召。”
眾人又驚又喜又怕的屏息看著黑,既有“傳召”說明事情不是他們想的那樣,隻是不知陛下傳召的那人是誰,千萬不要是自己。
黑轉頭看向周寧,眾吏的視線也隨著黑轉移看向周寧,黑終於道出姓名,“陛下傳召周寧周法吏。”
呼~
眾吏皆鬆了一口氣,末了又覺得自己方才的擔憂實在好笑,陛下召見肯定是召見周法吏,自己普普通通的,哪有那樣的榮幸麵見陛下,先皇東巡時不也召見了周法吏嗎。
眾人或慶幸的、麵帶笑意的看著周寧,或皺眉同情的看著她,隔壁的喜走出房間,總是板著的臉褶出滿麵的擔憂。
盼微張的嘴巴收攏,看著周寧的背影,喃喃道:“老師……”
周寧平靜的對喜笑著點了點頭,又回頭對盼輕聲道:“無事。”
末了,周寧收回視線,從容淡定的行到門邊,撩袍邁過門檻,行到黑身邊,她道:“走吧。”
黑呆怔的站在原地,欲言又止,邁不開步,周寧便笑了笑,繞過他,徑自往外走。
“唉!”黑垂頭歎了一聲,趕忙轉身跟上周寧。
出了縣衙大門,黑沉默的走在周寧前頭帶路,周寧快步跟在後頭。
這一幕熟悉又陌生,周寧看著黑的背影,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古往今來“貧者富之,賤者貴之”是培植個人勢力最常用的辦法。
她原本以為陳勝吳廣起義時,項羽殺的郡守是殷通,便意味著會稽郡是躲過了這一劫的,因為以胡亥的身份,不可能繞過郡守,而處置他們這些小吏。
所以,是哪裡出了差錯,叫登上皇位、可以以天下人力物力供自己享樂的胡亥,時隔半年想起了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吏。
是殷通為了表功提到了她嗎?
周寧穿過層層士兵的見到殷通時,殷通正跪在地上,他的牙齒身子都打著顫,滿目驚懼惶慌,見到她時,如見到救命稻草,雙眼霎時一亮。
周寧收回視線,平靜的長揖見禮。
看來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日六~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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