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1 / 2)

曆史學霸在秦末 漫愈 8631 字 3個月前

去東海郡啊……

張良麵上不露情緒,隻溫文爾雅的笑了笑,內裡心思卻活動開了。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明知東海郡已經有主了,此人還明目張膽的率兵馬前去,要麼是挑釁,要麼就是投靠了。

張良更傾向於第二個。

對方的兵馬雖比自己多,可與秦嘉相比又遠遠不足,兵力不如對方,又是遠途奔襲,疲兵對以逸待勞,這是兵家大忌,所以他猜對方也是去投靠的。

那麼……對方也有難處。

不過轉瞬間,張良的心思便定了,心中對己方能安全脫身更多了幾分把握。

張良從容的笑著問道:“還未請教尊下名諱?”

劉季叉腰笑道:“某姓劉名季,幸得父老鄉親們信任支持,忝為沛公。”

季?伯叔季仲,季字行四,以排行為名,如此隨意,觀其人行為舉止間又難掩幾分匪氣,看來此人是平民出身。

公,為楚國縣令稱謂,以縣公為號,那麼此人已有戰績功勳,至少已經得了一個沛縣,而且沛縣使他故鄉。

而觀其神色姿態、聲調語氣,此人對於自己沛公的稱謂是頗為自傲的。

如此平民出身,又對目前境況頗為滿意之人,按理說應該誌向有限,更傾向於攻打自己既得縣城附近的地方,紮根故土發展實力,如今卻不辭勞苦,遠行而來,那麼……

張良拱手問道:“沛公如今,可是後方有失?”

劉季聞言心中大驚,麵上卻不露分毫,隻悄悄收起了心中的輕視狎念,笑問道:“先生此話從何說起?”

當然不能言因對方出身微賤又誌向不高而猜得。

張良笑了笑,張口又是另一番有理有據的言論。

他道:“我見沛公行事說話爽朗大方,與下屬相處也是嬉笑怒罵、隨性自然,彼此之間熟稔隨意,想沛公應是不重名利而重感情的灑脫之人,然而沛公眉宇間卻隱隱可見鬱色,又領軍遠行在外,故而大膽一猜罷了。”

“原來如此。”劉季聞言笑著點了點頭,“我還以為又遇到一個能掐會算的活神仙呢。”

“又?”張良笑問道:“沛公曾遇到過高明的卜者?”

其實他對這卜者的興趣並不大,隻是沛公有意與他交好閒聊、拋出話題,他作為處於劣勢的一方自然要識時務的接梗。

“對,有一高明卜者言我是貴人之相。”劉季點頭笑道。

這話不好反駁,雖然“貴人之相”和“血光之災”幾乎就是卜者的兩個常用語,但他若認真與他說道爭論,就有些打臉的意味了。

所以此時,說信顯得諂媚,說不信又有輕鄙之意。

於是張良笑著挑了挑眉,沒有言語。

笑容著表示友善,模糊信或不信的立場選擇;挑眉表示疑惑,靜待後言。

畢竟以未來的、還未應驗之事言卜者高明,是很有些勉強的,還不如說些已經成功卜算的事例。

“她還算中了某與一新搬來我縣,與某素未謀麵、素無交情之家的婚事。”劉季挑眉又道。

張良雙目微震,眸中有些訝色了。

劉季撓著下巴,笑著解惑道:“此人乃我的妻妹,不僅有卜算預言的本事,人也長得極為絕色。”

張良笑了笑,眸中訝色儘去,妻妹提前知曉姐姐的婚事再正常不過了。

劉季見此,又挑了挑眉,笑道:“她還算中了拙荊的牢獄之災,言中了焚書令之事。”

焚書令?!

張良瞳孔一縮,心中大震,“果真?”

“自然,”劉季眉飛色舞的笑了起來,“若非如此,某怎會言她為高明的卜者?”

所以這人是故意倒換了先後順序逗他?

就因為他猜中了他的事,他便以此還他一場?

張良哭笑不得,這人可真是……促狹,而他竟也真被他唬住了。

除了行兵布陣實在不是他所長外,與人言辭交鋒他少有吃虧的時候,這是第二個叫他束手無策、占不到半分便宜的人。

張良因此倒也對劉季高看了幾分。

張良笑了笑,問道:“不知某可有幸與貴女一見?”

說到這個,劉季的心情就些不美麗了,越是到了艱難的時候,就越希望有人指點迷津,走個捷徑,而他原本是有極大希望走這個捷徑的。

劉季在心裡將呂公罵個半死,但考慮到呂澤和呂釋之都在隊伍之中,便隻遺憾的搖頭說道:“她離家遠去,如今不知去向。”

一個姑娘家不知去向?看來這裡麵有些不愉快的隱情。

初初見麵,問這樣**,隻怕叫人尷尬為難,於是張良隻歎道:“那真是遺憾。”

與真正的聰明人相處,隻要他想,大體都是能相處得很愉快的,於是乎兩人相談甚歡。

而劉季部下見兩人站到一處,竟聊得頗為投契,雖然奇怪不解,但也因此對張良手下之人客氣了許多。

大家去向一致,便一同上路,傍晚時候,紮營駐寨,劉季繼續向張良請教兵法謀略之事。

樊噲和夏侯嬰等人也跟隨在劉季身邊旁聽,然而沒過多會,賬內便響起了樊噲震天的鼾聲。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原本昏昏欲睡的夏侯嬰一下子被鼾聲驚醒,他急忙伸手推了推樊噲。

樊噲閉著眼嘟囔一句什麼,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不過片刻又是震天的鼾聲響起。

劉季哈哈笑道:“他娘的,樊噲這廝一睡著就是這個死豬樣,當初在山上,就是說狼來了也不能嚇醒他,喊是沒用的,狠狠踹他一腳,痛了就知道醒了。”

他們聽得昏昏欲睡,他卻是越聽越精神,聯係張良所講與他自己作戰時的心得印證,使他很有些醍醐灌頂、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原本最擔心也最自卑的便是自己既沒靠山也無大旗,不方便招攬士卒。

但子房卻道,號楚王者偏向楚人,號趙王者偏向趙人,雖然名聲大,對征召某國人也有天然優勢,但卻不利於其餘六國人,倒不如像他這樣一視同仁的無後患、好成事。

這話說得劉季歡喜不已、信心滿滿,自然也就精神奕奕。

夏侯嬰聽劉季所言又推攘了樊噲一把,果然不見他清醒,於是不好意思的對張良笑了笑,腳下直接下狠力狠狠地踹了樊噲一腳。

樊噲吃痛一下子直起身子,半夢半醒的左右張望,卻是道:“怎麼了?開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