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1 / 2)

曆史學霸在秦末 漫愈 7050 字 3個月前

天下動蕩,四處狼煙不停,章邯一支救火隊滿地圖的跑,實在難以麵麵俱到,隻能先打擊稱王的大勢力,餘下一些小賊留讓各地方政府處理。

章邯的戰略方針是沒有問題的,隻是卻便宜了項梁。

項梁所領兵馬遠不是劉季手下的烏合之眾可以比擬,渡江之後,大勢力被章邯打擊得差不多,餘下的各縣守兵在項梁麵前如同土雞瓦狗、不堪一擊,小流義軍也不過是小魚小蝦,吞之以壯自身,故項梁一路西進,未遇到半點阻礙。

原本聽聞東陽縣有兩萬人的勢力,項梁心中忌憚,欲派使者前往試探,不想對方竟決意領兩萬人馬來投,項梁大喜過望,全軍士氣更是高漲。

自使者回稟了消息,項梁臉上的喜色便幾日不曾散去,他一樂得此大助力,己方實力大漲;二喜先輩威名不墜,自起事渡江以來,不斷有英豪前來投奔相助。

然而就在項梁率眾歡迎陳嬰的宴會上,陳嬰卻舉杯問道:“敢問哪位是周寧周先生,某原為東陽縣長吏,習過先生的《檢驗捷錄》,對先生仰慕已久。”

周寧垂眸放下梜筷,心中輕歎,此事更叫她意識到,即便她真的不想,她的存在還是會影響改變一些事情,從而將自己卷入史書無載的險境。

項梁聞言,眼裡的歡喜之意瞬間淡去,笑指著周寧道:“那便是了。”

周寧笑了笑,端起酒杯,抬眸看向陳嬰,與他微笑頷首,遙遙舉杯見過,“多謝陳君抬愛。”

突然被點名的周寧風度儀態俱佳,而點名的陳嬰卻是駭了一跳,“竟是如此年輕,我原以為……會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經年老吏。”

周寧隻笑了笑,不欲自誇,項梁也想就此揭過此事,正打算另起一個話題,偏偏項羽還嫌不夠,接茬笑道:“這算什麼,我家先生乃不世出的奇才。”

“哦?”陳嬰更是好奇。

項羽還欲再說,項梁笑著打斷,狀似關懷的說道:“大家先喝酒、吃飯,周寧年紀還小,大家彆誇獎太過,叫年輕人失了進取之心。”

周寧垂眸似謙虛似認同的笑了笑,項羽卻笑道:“先生如此,已經是當世難得的智者大才了。便是再無寸進,這世間也少有人能與之比肩。”

項羽語氣肯定,神色驕傲,項梁卻笑容淡淡,目色嚴肅帶著些薄怒的看向項羽,淡聲道:“那是你的匹夫之見,周寧苦習兵書經略,必是有大誌向之人。”

這話是話中有話啊。

周寧笑道:“某隻是幼時居於山野,人煙稀疏,樂趣甚少,又無甚體力奔跳射箭,隻好靜坐讀書消磨時光,讀了許多年都讀習慣了,倒沒想過要為了什麼而讀書。”

周寧說完,淡笑著垂眸,似乎是想掩飾自己眸中的感傷之色。

眾人見此,打哈哈的笑了笑,轉而說起了彆的話題。

而項羽則麵目憐惜,他幾乎能想象到荒郊深山裡、簡陋茅屋中,小小的年幼的先生無人談話、無處玩耍,隻能一個人沉默看書的樣子。

周寧垂著眸不在意彆人的打量,斟酒自飲了一杯。

雖然這險況叫她意外,但所幸還不算太壞,儘管陳嬰對她的欽佩仰慕加重了項梁對她的忌憚,但也從某種程度上證明了她的價值,這亂世,起兵反秦的秦吏也不少呢。

如今她已隱晦表明自己無甚誌向,隻要之後她再順水推舟的任由項梁將自己邊緣化,應該就沒有性命之憂。

周寧放下酒杯,拾起梜筷,臉上是慣常的淺淺笑容,這也是好事,某些大事上她便不用出謀劃策,也免得造成更大的曆史變動。

果然,此次宴會後,尋常的軍事會議項梁不再派人通知她與會,軍事決策也不再詢問她的意見,甚至於許多新加入的勢力、將領、謀士根本不識得她。

周寧能感受到項梁不著痕跡的疏遠,卻並沒有作出什麼反應,隻是正常的和陳嬰交談來往,間或項羽他們攻城歸來,她也不與他們言說此事,至於旁的新加入的人,他們不認識她,她也不去主動結交。

真真是淡泊功利、無欲無求,甚至可以說是逆來順受,最後如項梁所願的被邊緣化到項家軍核心領導的最外層。

這一路以來也確實沒什麼困難能讓項梁想到用周寧,項家軍本就犀利,又有陳嬰兩萬人馬相助,很快行至東陽,又打到盱台,渡過淮水,一路到了下相、下邳,而下邳再往西就是彭城了。

此時已是陽春三月,冰雪消融、春草初綻,項家一路攻城一路征兵,行至下邳已有七萬兵馬,如此勢力是任誰也小瞧不得,那麼……

周寧把情報簿合上,章邯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還有前方,秦嘉也會動了。

秦嘉立景駒為楚王,是想接過陳勝的擔子,成為反秦的主力,結果項梁這處卻打著張楚的旗號來了,這叫秦嘉如何能忍。

至於章邯,他倒不是衝著項梁來的,隻是他的部將司馬仁戰死,自然引起了他對於景駒這個楚王的注意,於是他來了。

當然他跑這一趟,也不介意順手滅了項梁。

這兩處衝突,最先爆發的是距離更近的秦嘉,他的兵馬駐紮在彭城東麵,正好堵住了項梁西進的道路。

而不喜歡這種情緒通常是雙方的,秦嘉厭惡項梁的張楚旗號,項梁也看不慣秦嘉立的楚王,兩者都號楚,自然要鬥出個真楚。

自來師出都是要有名的,於是項梁對士兵道:“陳王首舉義旗,反抗暴秦,如今戰鬥失利,下落不明,秦嘉背叛陳王又立景駒為楚王,實為大逆不道。”之後便發兵攻打秦嘉。

是的,項梁至今還不知陳勝已死,這叫黑、高等人很是唏噓。

項羽和秦嘉這一場幾乎打了整整一個月,秦嘉不敵項梁,向北敗走,項梁一路窮追不舍,直追擊到胡陵,胡陵再往前的亢父還是秦軍之地,於是秦嘉又轉身和項梁戰了一場,最終戰死胡陵,其部下投降,被項梁收編,此時項梁的手下兵馬擴充至十萬人。

當此之時,章邯也近了,他駐兵於栗,距離項梁僅二百裡地。

黑聽此笑道:“這章邯運氣是真好,前頭打吳廣,吳廣被部下田臧殺了,如今攻秦嘉,秦嘉又給項家軍滅了。”

周寧笑看了他一眼,“這可不是運氣好。”

是起義軍還沒有擰成一股繩,還是更關注自己的利益,缺乏大局觀。

黑和高等五人聞言皆若有所思,周寧笑了笑,垂眸吩咐道:“收拾行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