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還想與周寧交談,同樣善於交際的黑聽到劉季攔住了周寧的消息,急忙尋了過來。
他學著劉季的語氣,誇張的說道:“啊呀呀,先生,明日就要拔營出征了,好多事情等著您親自決斷呢,唉呀,某真恨自己能力不足,不能替先生分擔。”
不待劉季覺出什麼,也不待周寧做出反應,望第一個皺眉嫌棄道:“有事說事不好嗎?哪學的這麼矯情。咱們先生性情內斂,可應付不來你這虛偽的熱情。”
黑不服,“我怎麼矯情了,哪裡虛偽了?”
望睨他一眼,嫌棄道:“說的一大串,情緒過盛,半點不見實處,誰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
黑聞言不僅不怒,反而大點其頭,誠懇認錯,“對對對,你說的對,我是有點,不,是太,太做作了!”
黑和望一唱一和,指著桑罵著槐。
呂雉端著木盆站在一旁,麵色尷尬。
周寧麵帶微笑搖了搖頭,一副沒聽懂兩人的言外之意的模樣。
黑馬上就要走宣傳的路,在這裡和能把自己包裝為天選之子的劉季做過一場,也算是取經了。
劉季聞言哈哈大笑,伸手搭在黑的肩頭上,哥倆好的攬著他笑道:“黑兄弟饞劉某的酒啦?”
黑抖落掉劉季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攤手遺憾道:“可惜,某也是明日要出征的人。”
“那也不怕,黑兄弟若怕劉某賴賬,便先把某帳內的酒都搬去你那處,等你回來,咱們一醉方休,正好為你們慶功。”劉季豪邁的一揮手。
搬去他那裡,他難道要帶著酒出征嗎?
回來?無論魏國那邊是勝是敗,武信君都不可能一直停在薛縣,所以到時候還不知道大部隊在哪一處呢。
最重要,他半點不想和這廝喝酒。
於是黑隻淡聲道:“多謝,不用。”
雖然黑的態度語氣算不上好,但這個尷尬卻已是順利的被劉季化解了。
黑和望明明有羞辱奚落之意,卻被他曲解為兄弟之間的笑語,旁的不知道的見了,還以為他們有多要好呢。
周寧笑了笑,黑和劉季還是有不小差距。
周寧拱手道:“確實還有不少庶務雜事,某失陪了。”
劉季也笑著拱了拱手,兩人彆過。
周寧帶著望和黑回到營帳,黑鬱悶的說道:“那人難道聽不出來我們在奚落他,怎麼就能這麼腆著臉來套近乎?”
“不然呢,任由你們奚落丟臉嗎?”周寧淡聲反問道。
黑愣了愣,驚訝道:“他娘的,他大小也是個沛公,這也太能裝孫子了吧。”
周寧卻道:“他有很多值得你學習的地方。”
黑有些不服。
周寧緩聲道:“你往後工作不可能遇到的都是你喜歡的順眼的,亦或是不討厭的人,總有那麼些你厭惡的,甚至也厭惡你的,當你必須和他處好關係的時候,如何既不傷自家顏麵又達到目的,這裡頭學問很深。”
平心而論,比能放下身段舍下臉皮的強大內心,她不如他。
黑遲疑的點了點頭。
望遺憾道:“感覺臉皮這麼厚的人,除了動刀動槍打殺他,沒招治他。”
黑聽罷,眸子一轉便是眼睛一亮,隻是瞧了周寧一眼,便沒有說話。
周寧笑道:“有主意便說來聽聽。”
這是讚同他們收拾劉季的意思?
黑嘿嘿笑道:“先生不是讓我向他學習嗎,我是想著……”
望雙眼大瞪,仿佛都一次認識黑,還能這麼玩?
周寧笑著點了點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嘛,可以。”
“而且,”周寧接著說道:“分寸把握得很好,隻是有損他個人形象聲譽,而不會損害削弱反秦義軍的力量。”
陳勝吳廣起義的前車之鑒還在那裡,有些頭不能開,想要內鬥,至少也要等到秦亡之後再說。
最重要,此舉不止表麵的胡鬨惡作劇那麼簡單,還能幫劉季立立規矩。
劉季那一方其實是很沒有規矩的。
前有未入關前,一陌生的守城門的老頭,便能在他洗腳調戲兩個洗腳小婢的時候闖入他的臥室。
其後有他奪得天下,百官麵聖時,嘈雜笑鬨如市集。
再後,有他抱著後妃衣衫半解之時,大臣直入寢宮看見其不雅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