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最小的壁燈:“要是你們工作時也能這麼自律國木田先生大約就能每天含著微笑入睡了。”
太宰渾身冒著黑氣走到客廳餐桌旁坐下,等飯吃的意思不能更明顯。
這什麼人啊,還記著仇呢。
我也不理他,一屁股坐在阿敦對麵:“所以,國木田先生在電話裡具體都說了些什麼?”
“直美和賢治被抓走,穀崎要去救妹妹,被打傷了。”阿敦低著頭,聲音裡帶著小動物般的惶恐無依:“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曾出現過……”
“就算你不曾出現,他們也有可能在調查或與敵人的對抗中受傷。難道因為害怕受傷就不工作了嗎?所有偶然發生的事情深究其背後都存在必然因素,單一歸咎於某個人是非常愚蠢的想法。”
這時送餐服務到了,收下餐車送走侍應我坐下繼續道:“不去譴責施暴的人殘忍暴虐,反過來抱怨受害者,這種不講道理的事偵探社應該沒有人這麼教你。”
“今天的牛排很不錯,快點來先吃飽肚子再商量解決辦法。還是說,你對亂步先生的能力存在疑慮?”
開什麼玩笑,名偵探無所不能,隻怕等我們回到偵探社事情就已經解決掉了呢。
阿敦精神比剛才好了點,一抬頭我就發現他單側臉頰紅紅腫腫的像是挨了一巴掌。我詫異的看了眼太宰,沒想到他都這把年紀了還會和小孩子動手。
“哼!”某人仿佛腦袋後麵長了隻眼睛是的扭了扭,自顧自開始歎息:“好疼啊!”
“我好疼啊,胸口像是破了一個大洞那樣難受,寒冷的風灌得滿肚子都是……”
“閉嘴吧,不要讓你的女子高中生既視感更加強烈了。”
我歎了口氣打開餐盤給他把牛排切好端到麵前,連刀叉也放在趁手的位置上:“吃東西,明天下午停機坪就能正常使用,你有法子弄來個飛機之類的麼?”
“沒有,但是我讓國木田君把我們的位置告知組合,屆時想必會有專人‘接送’。”
看到切得整整齊齊大小劃一的細嫩牛肉太宰治的臉色終於好起來。
我明白,比起物品價值,他更在意朋友對他看重的程度。
這個永遠也長不大的男人其實很好懂。
不要給他壓力,包括寄希望與其上,除非他願意;不要去刻意接近,無論出於喜愛還是恐懼,除非他允許。總之就像對待一隻小心翼翼向外伸出斧足的田螺姑娘那樣,不要嚇到膽小又羞澀的少女……
嗯,少女,膽小又羞澀,我的描述沒有毛病。
“阿敦快來,會用刀叉嗎?”我又向沙發上的小朋友揮揮手,絕對不會辜負食物的白發少年一點一點蹭過來,正襟危坐:“不、不會……”
“那就看著我怎麼用。”坐在他對麵的前輩發出“不許你握著手教他”的靈魂咆哮,這已經不是女子高中生的程度了,估計得上升到小學生的水平。
極其擅長讀空氣的小老虎有樣學樣拿起西式餐具慢慢嘗試,看樣子問題不大。
飯後阿敦重新將國木田先生的電話內容複述了一遍,並沒有催促我們儘快返回的意思,倒是平白多叮囑了好幾句“保護好自己”、“看好太宰少作死”、以及“當心矢田被拐走”之類奇怪的話。
真是的,我又不像亂步先生那樣分不清方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被人拐走。
“一旦停機坪修理妥當組合絕對會第一時間趕來,得想辦法讓他們把飛機開回橫濱而不是直接去M國。”
我想了想,不太能拿得準對方路數。
“組合”這個名字我也是最近才聽說過,關於其首領的情報基本上沒有。麵對一片空白除了“隨機應變”四個字外完全沒有任何辦法,再多應對預案也都是枉然。
“不做些彆的?”心情越來越好的太宰舉著叉子在空中揮來揮去,我給他澆了桶冷水:“你會駕駛飛機?”
“不,我隻會疊紙飛機。”
“真巧,我也是。”
所以還是老實點彆整太多花活,等到了自家地盤上再找回場子。
訂好計劃我轉頭看著阿敦:“夠不夠?多吃點!”
“吹、吹雪姐?”直覺異常敏銳的少年背後一寒,看到兩位前輩一模一樣的“慈愛”目光,覺得自己大概要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