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
鏡花警惕的盯著Port Mafia乾部, 隻見橘發青年得到邀請就挽起袖子盤腿坐下:“紅葉姐,你的那些部下說遇到了金融廳的督查組,很麻煩嗎?”
說不來哪裡有點彆扭, 但是隻要假裝自己不彆扭,那麼彆扭的就是彆人——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青年順手將西裝外套脫下來扔在一旁,努力找些話題不炸毛。
“啊呀, 不, 沒什麼麻煩, 被吹雪小姐勸走了呢。”
尾崎紅葉驚訝發現這個被她撫養過的大男孩隱藏於心的歡快, 這幾年很少見中也如此開心,果然是少時青梅不入俗流麼。
雖說當年這位青梅另嫁他人,眼下這不是人已恢複單身了麼,如果武裝偵探社能一直與Port Mafia保持眼下的合作狀態,說不定鷗外大人樂見其成?
但是她也知道,偵探社與Port Mafia之間立場上的分歧永遠存在,就像兩個夜叉那樣。
【夜叉白雪】仍舊純潔無暇,不曾沾染任何血色與罪孽。而這個年齡時的她,已經被黑暗包圍吞噬。
撩起眼瞼側向看那一身白裙溫柔含笑的女人,大約這個世界還沒有毀滅正是因為總有這種天真到令人發笑卻並不討厭的家夥存在吧。
氣氛又變得奇怪起來, 中原中也不大自在轉轉肩膀扯扯帽子, 小動作不停, 就像個聽不懂課業渾身難受的小男孩:“沒事就好, 那個……吹雪姐?”
“我在工作呀,協助金融廳督察組的調查,你忘了我的職業?”
視線從身邊少女身上離開, 她濕潤的眸子像林間無辜的鹿。
中原中也不自覺改成正坐, 咳了兩聲:“當然沒忘……那些家夥怎麼回事, 讓你做這麼危險的事!”
矢田吹雪把臉扭開竊笑,她身邊的泉鏡花麵無表情吐槽:“吹雪姐遇到的危險恰好是Port Mafia逃出來的叛徒。”
“……”換個人這麼說話怕不是下一秒就要被重力壓成小餅餅,然而中原中也拿泉鏡花沒辦法,誰叫對方比自己更受大姐姐寵愛。
年齡小長得可愛了不起啊!
好吧,確實了不起。
他扯了下帽簷錯開眼神看向窗外,滿滿的欲蓋彌彰:“哼,我才不和小孩子計較。”
說完伸手捏了隻紅豆餡果子塞進嘴裡狠咬一口——堵住嘴,不說話,就不會因為說錯話而感到尷尬。
靜謐重新籠罩這間和室,沒有人說話。煎茶滾水在小泥爐上汩汩作響,茶香四溢,混著窗外盛夏的陽光,正是難得的安寧平靜。庭前池塘裡的錦鯉躍出水麵又落回去,驚鹿敲在白石上,驚散睡意。沉重的眼皮一下子精神起來,又被這份閒適安撫。
彆說進了Port Mafia這幾年,哪怕在此之前他也少有如此放鬆的回憶。此時此刻什麼話也不想再說,隻想懶散靠在桌邊啜飲茶水。
要是能小酌幾杯就更好了。
*
直到暑熱略散,Port Mafia的客人們不得不回到黑暗中去,茶會這才告一段落。我和鏡花在橘堂門口送彆他們,背向朝另一個方向行走。
“吹雪姐,和國木田先生不一樣,不討厭也不害怕Port Mafia。”鏡花走在道路裡側看著我,表情不明顯卻能看出大眼睛裡的疑惑。我笑起來:“為什麼要討厭害怕他們?”
——“也不能說不討厭吧,比如森先生,就挺煩他的。”
微笑弧度拉大了些,通過十字路口走向偵探社,走到樓下我停下來:“不討厭不害怕是因為同情,同情他們身不由己,同情他們走在一條不歸路上無法回頭。就像中也,父親是真拿他做兒子看待,我也出於家人之間的感情擔憂牽掛。會很奇怪嗎,像我這樣普普通通的弱者同情擔心著強者?”
“但是……我很擔憂哪一天業報降臨,該怎麼辦。暴力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但那並不是最好的辦法。”
笑容消失無端歎息,深吸一口氣,我抬手揉揉鏡花的頭發:“所以啊,有些底線無論如何不能輕易打破。一旦打破,價值將會變得曖昧,很難再回到最初的模樣。”
“嗯,我知道的,不會讓吹雪姐你擔心。”小姑娘乖乖點頭,貼心到讓人胸口一片綿軟。
“好啦,不去想那些,快點回辦公室吹空調,好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