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情況不好,請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接診醫生迅速對被送來的病人進行初步診斷,遺憾的看著少女年輕姣美的側顏搖頭。
大夫隻能治病,不能治命……好吧,其實就算病痛,他們能為病人做得也不是很多,準確點表達應該是“讓病人不要太過痛苦”。
她太年輕了,成年了嗎?
護士在連接生命維持係統時偷偷翻了翻少女背上的鞭痕,白皙的皮膚上一道道粉紅色龔起,製造出一種淩虐般的美感——但卻令人厭惡且惡心。
因為那是野蠻加注在弱者身上的酷刑。
“怎麼會?!”
中原中也上前就揪住醫生的領子威脅他,太宰治則迷起眼睛:“究竟是什麼症狀?”
“衰竭,沒辦法解釋。人體有時候就是這樣,突然某一天停止運轉,然後死亡就降臨了。我們當然會儘全力搶救,但是情況不容樂觀,究竟能不能救回來,很大程度上要看患者自身的求生**。”
不再把時間花費在並非危重的人身上,他拽出被橘發少年抓緊的領子,大步走入亮起紅燈的ICU:“我馬上就到,隔離服,準備搶救。”
不明原因的衰竭……嗎?
太宰治掀開中原中也抱在懷裡的骨殖罐看了一眼,無論生前什麼樣的人——男人還是女人、年輕或是年老、貧窮或者富裕,強大還是弱小,乃至於人種抑或國籍,死去後都隻不過一片氧化反應後的無機物殘渣。
物理消除一切可能遺留下來的線索信息。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蘭堂已死,他絕對會懷疑她這樣做是否出於私情想要放此人一條生路。
矢田吹雪是個無異能的普通人,這一點所有人都知曉,否則森鷗外也不至於另辟蹊徑開發她的“其他用法”。
沒有能夠逆轉局麵的力量,船塢四周埋伏的也全都是首領嫡係,應該,隻是巧合
手機響起,他抬起眼睛,負責滅火的黑蜥蜴回話說是過火後的建築物中確有找到屬於蘭堂的紡織物殘渣。
證據鏈完整……沒必要再繼續糾結追查這件事了。
“太宰先生,BOSS要求你帶著吹雪小姐儘快返回本部。”
廣津柳浪即便對著一個年齡幾乎和自己孫子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仍舊恭敬謹慎,大約就是這份謹慎才讓他得以曆經兩朝屹立不倒。
黑發少年看了眼急救室門框上閃爍的紅燈:“嘛……我也很想,問題是吹雪這邊,情況不太好。”
對麵的聲音緊張起來:“吹雪小姐發生意外了嗎?”
“大約是傷心過度,落花總是想要隨著流水一同彙入汪洋,所以正在急救。你派個人過來這個地址守著,我回去見森先生。”
他掛上電話,從中原中也手裡拿過骨殖罐:“帶走了,這玩意兒大概能換回她一條命。”
萬般不想鬆手,但是聽他這麼一說,橘發少年果斷將罐子向前鬆了鬆:“我留在這裡等消息,這個老哥……”
“也許是年上的戀人?”讓他誤會還挺有趣的。藍眼睛瞪得又圓又大,像是知道做錯事的狗一樣,可憐又可愛,踹一腳會嗚嗚汪汪縮進角落裡躲著,沒過幾天又不服輸的再次撲上來。
回到PortMafia向森鷗外彙報此事,中年男人用力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才擠出一滴鱷魚的眼淚:“吹雪這孩子,感情實在是太充沛了,一點也不像是個PortMafia。我都不知道把她帶入黑夜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唉,也算是成全她和蘭堂君這幾年的相處,你去替他們收拾一下。”
所謂的收拾……實際意思是對蘭堂私宅的徹底搜查,這本來該由矢田吹雪去做,如今交給太宰治無非是對外釋放信號——新首領的權威不容挑戰,以及勝利者對失敗者所有物的剝奪。
太宰不認為能搜到什麼有真實意義的情報資料。如果蘭堂瞞著矢田吹雪將關鍵消息藏在外麵,住處肯定是什麼也找不到,如果蘭堂不打算瞞死這件事,矢田吹雪真就願意這般順從的讓森鷗外事事順意麼?
她能憑借一己之力找到真相並趕到海邊船塢,憑什麼就不能提前將那些資料銷毀。
最諷刺的是……矢田吹雪是先代的“遺屬”,明麵上組織內部上下無人敢對其不敬,這件事還是森鷗外自己搗鼓出來的。眼下他即便想將她關入刑訊室拷問,也還得考慮考慮先代派們的心情。
蘭堂挖了先代的墳操縱屍體,無論是不是“造反”也得定義成“造反”,這個時候先代遺屬被他們弄死了……PortMafia馬上就能打成一鍋粥徹底亂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