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蟲鳴和蛙聲, 亂糟糟的,卻顯得屋裡更加寂靜。
耶律加央說的是玩笑話,容姝聽出來, 可是真要同床共枕, 又覺得不自在。
他是一個成年男子, 呼吸都有侵襲力,同住一間屋子她心裡都亂亂的, 真睡在一張床上, 那……
她們是夫妻, 又四個月沒見,容姝隱隱能預料到會發生什麼。
容姝抿了下唇,“櫃子裡有多的被子鋪地上嗎?”
耶律加央似乎沒想到容姝真會這麼想, 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快速否認,“沒有, 就一床被子。”
容姝小聲嘟囔著:“那說什麼睡地上……”
她爬到床裡麵,“早些睡吧, 時辰不早了。”
桌上的燭燈被吹滅,脫衣的聲音窸窸窣窣, 有月光透過窗子爬進來,落了一地的銀色。
耶律加央:“嗯, 早些睡。”
容姝躺的安詳, 幾乎是一動不動。
這一日已經很累了,腳累腿酸, 又受驚,容姝身心俱疲,她想倘若發生什麼,也該等一個舒舒服服的日子。
累成這樣和該立刻入睡, 可容姝怎麼都睡不著。
若是以往翻身換兩個姿勢也就行了,偏偏耶律加央在旁邊,她動都不敢動。
興許等耶律加央睡著了,她可以隨意翻身,一張床這麼大,中間還有很大的縫隙,她翻身耶律加央也不會醒。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容姝覺得身邊人呼吸平穩,應是睡著了。
她翻了個身,喘了一口氣,感覺舒服多了。
這裡夏天的夜晚沒有從前那麼熱,也不悶得慌,翻個身更舒服了,容姝躺了一會兒,雖說困,還是睡不著,她又翻了個身。
動作又輕,保準不會把耶律加央吵醒。
不知翻了多少個身,容姝已經記不清了。
她越折騰越精神,忽然之間,手腕被人按住……
這間屋子隻有她和耶律加央兩個人,誰按住了她毋庸置疑。
容姝默了片刻,才道:“我把你吵醒了呀。”
耶律加央握住容姝手腕,“一直沒睡,怎麼睡不著?”
容姝哪兒好意思說是因為耶律加央在旁邊才睡不著的,她道:“有點熱,你睡吧,我翻身動靜小一點,不吵著你。”
“翻身就翻身,彆背對著我。”耶律加央說道:“睡不著也可以跟我說話。”
耶律加央似乎也有些不自在,輕咳兩聲,“不然我給你講故事,哄你睡。”
容姝怕自己更睡不著,搖著頭拒絕,她把手抽回來,“我眯一會兒就好了,這兩天有點害怕,你在我身邊安心,很快就能睡著了。”
月光如水,給屋裡鍍了層銀光,耶律加央轉頭看容姝,然後伸手把人攬到懷裡,“熱嗎?”
容姝下意識搖頭,雖然是夏日,夜裡涼,但這樣不熱。
耶律加央道:“那就這樣睡,不舒服說話。”
明明隔著兩層衣服,明明身體觸碰的是布料,容姝臉頰卻可恥地發燙發熱。
她想現在臉耳朵一定變紅了,幸好沒點燈,耶律加央看不見。
不等她再想,耶律加央就道:“是不是不舒服,臉怎麼這麼紅。”
容姝想伸手摸摸臉,手卻被耶律加央握著,用另一隻手,也被他抓住,這時她再聽不出他言語中的故意之意就是傻子了,“你彆碰我,我要睡覺了。”
耶律加央道:“阿姝,又不是沒睡在一間屋子過,你害羞什麼,你這麼害羞,我都有點害羞了。”
細聽之下,耶律加央聲音是有點發抖,容姝趁著月色,看耶律加央耳朵紅的滴血。
烏邇人天性開朗,不拘小節,烏邇一族一向如此。烏音珠說烏邇人無論男女,遇見心儀之人都會勇敢追求,沒什麼可害羞的。
按烏音珠的話來說,遇見喜歡的人要是還不勇敢點,萬一被彆人捷足先登了怎麼辦。
耶律加央竟然害羞。
容姝用力把手拿開,然後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扯了被子蓋身上,“我頭一回和男子睡一張床上,害羞怎麼了,你睡你的。”
耶律加央又貼了過去,“睡在一起怎麼你睡你的我睡我的,阿姝……”
容姝嗯了一聲。
耶律加央道:“想親一下你,行嗎。”
日思夜想,喜歡的人就在身邊,怎麼可能無動於衷。耶律加央忍得難受,剛剛他裝睡,容姝在他身邊翻身,他身上難受的厲害,夏天熱還燥得慌。
實在忍不了了才把容姝按住。
容姝支起身,親了耶律加央一口,“行了,睡吧。”
耶律加央皺著眉,“嘖,這就行了?太敷衍了事了,再親一口。”
他按著容姝的手,附身上去,他們之間的吻幾乎都是容姝主動,踮起腳,仰著頭,親他一下。
隻能說是碰,但耶律加央不同,男子天生在這上麵多一竅,略一琢磨就無師自通。
草原上的狼王素了四個多月,隻吃草,好不容易遇見送到嘴邊的肥羊怎麼能放過。
吃是舍不得吃,隻舍得舔上兩口,吞到嘴裡又放出去,時不時咬一下羊的脖頸,好像很好玩一般。
這是狼王的獵物,稀罕夠了就把羊圈在懷裡,跑是不能跑的,跑了也得給叼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