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筋, 除了吃也能做繩子。
而且彈性大,不易斷,作為牛身體的一部分, 應該比麻繩更耐磨損。
可是兩棵樹距離那麼遠, 沒有正正好那麼長的牛筋繩,要不然用麻繩和牛筋凝成一股,既結實,還有彈性, 還能把繩子接在一起。
容姝道:“多試幾種, 總能試出來。”
做沒有做過的事就是這樣,就像走一條本沒有的路, 完全不知道前進的方向是不是重點。
耶律加央點點頭,把容姝說的記了下來, “嗯, 聽你的。”
容姝看著耶律加央畫在紙上的輪子, “這個輪子,有更省勁的法子,我想想,給畫出來。”
人比動物強的方麵就是會借助工具,容姝上學學的都快還給老師了,幸好還知道滑輪這個東西,雖然已經忘的差不多了,但她記得好像有好幾個輪子。
滑輪組的省力多少由繩子股數決定,重物和動滑輪的總重由n股繩子承擔,提起重物所用的力就是總重的1/n。
若是兩邊都用滑輪組,到時通過人轉動軸柄,而吊台固定在繩子上, 要是需要運重物就放上去,一棵樹下一個倉庫……
的確比靠人力運上去省力。
誰都不想摔一個屁股蹲,更不想把腰累塌了,所以乾活格外賣力。
烏邇有牛筋,各家各戶宰了牛,牛筋就用來綁羊皮袋,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有粗有細,有長有短,幸好都沒壞,不過還是看的耶律加央一陣頭疼。
容姝在王帳絞儘腦汁地畫滑輪,輪子和繩子就能省力氣,可是到底要多少條繩子,幾個輪子容姝也不知道,物理題早就還回去了,她愛的隻有美食,就剩一個法子,那就是做出來試。
大小兩個滑輪,然後慢慢試怎樣最省力,烏音珠還過來看了看,隻可惜她對這些一竅不通,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幾個輪子拉東西就省力,不過容姝熬鷹,她也熬,烏音珠帶了兩本書過來,準備和容姝奮戰到天明。
大毛二毛可沒打算在帳篷裡待一夜,它們有更廣闊的天空。
烏音珠隻拿了筆和書,可是一點吃的都沒拿,她想好好學大楚話,以後有機會也去看看丹增說的地方。
丹增說給她帶糖葫蘆回來,糖葫蘆,肯定特彆好吃。
烏音珠看著看著書,思緒就飄遠了,對放蕩不羈的草原人來說,靜下心來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會兒是大楚的羅衣,一會兒是草原的羊肉串,等容姝試好了繩子,回頭再看烏音珠的時候,她已經趴在桌上睡熟了。
烏音珠微微張著嘴,睫毛時不時動一下,安靜的烏音珠和平時不太一樣,這樣好的姑娘怎麼能把生命停留在二十一歲呢。
容姝起身為烏音珠披了條毯子,然後坐下繼續試,沒有學過物理的人很難想到用多個輪子來減少重力,要是能做出來,就能省很多人力,不費力少用人自然也就節約糧食。
殊途同歸。
隻要能節約糧食,容姝願意多費些力,畢竟耶律加央窮。
嫁狼隨狼,狼窮也沒辦法。
烏音珠睡著睡著就醒了,她胳膊麻了半條,齜牙咧嘴的,一抬頭,容姝還沒睡,容姝看了她一眼,“先睡吧,我一會兒也睡了。”
烏音珠揉著胳膊,“嫂子餓不餓,我去烤個紅薯?”
不說還不覺得,一說還真感覺有點餓,烏邇的紅薯,容姝舔了舔嘴角,“那要個大塊的。”
夜深,烤紅薯的味道香甜,烏音珠也選了個大塊的,她一邊啃一邊道:“嫂子,是不是要打仗了……”
見容姝目光詫異,烏音珠垂下頭,“就是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哥哥要在長嶺山修城牆,商隊也不像以前那樣頻繁地去大楚了,烏邇開始征人,那些士兵好久都沒回來了……”
烏音珠問道:“是要打仗了嗎?”
容姝道:“我嫁過來隻能保證二十年不起戰亂,修城牆是為了禦敵,倘若大楚不遵守約定,城牆會有很大的用處。”
容姝的目光很溫柔,“你哥哥很聰明,能想到這個辦法,隻不過修城牆不是件容易的事,咱們什麼事都得從頭開始。”
烏音珠聽丹增說過,萬事開頭難,商隊也是這樣。
兩人把紅薯吃完,容姝又試了試滑輪,她睡了一個多時辰就天亮了,一早,容姝就帶著滑輪找耶律加央。
耶律加央一晚沒睡,眼睛累的都是紅血絲,想的簡單,做起來難,他跟烏邇的木工做了一晚上,才想辦法給輪子挖了凹槽,打磨,試轉,一晚上沒乾彆的,但是輪子就是不好。
容易裂開,力氣大的話輪子還會出現很深的劃痕,用不了太久輪子就要不得了。
很費,而且打磨的不夠光滑,費力。
木匠年紀大,不比耶律加央,一晚上坐的是腰酸背痛,骨頭嘎嘣嘎嘣響,“王上,我這把老骨頭不行了,得歇歇。”
耶律加央坐下,繼續看輪子,這種木頭做的東西,他一隻手就能捏碎,怎麼吊東西。
耶律加央撓了撓頭,抬頭看見容姝過來了。
他把輪子藏到身後,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怎麼起這麼早,臉色也不好,昨晚什麼時候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