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兩年,二十年談何容易。
不僅是烏邇,大楚似乎也在做準備。
丹增麵色沉重,在太陽下山之前回了客棧,達娃也回來了,他下午出去一趟,采辦要帶回去的東西。
多是刀具籃子,想帶回去試試烏邇能做不。
達娃神色也不輕鬆,顯然是察覺出不對來,他道:“儘快回去,以後每次商隊,我都會跟著來。”
丹增點了點頭,烏邇人進盛京可不容易,要是盛京有他們的探子就好了。
從永州到盛京,要經過重重關卡,當時護送王妃回京的人說盛京戒備森嚴,混進去難如登天。
隻能先放一放。
盛京的情況比兩人想象得更嚴峻。
永州換了城守,是容譽的人,朝中大臣也被他洗了一番,容譽繼位兩年,已經從什麼都不懂的新皇成長成手段狠厲的帝王了。
手下羽林軍乃是先帝留下的暗衛,卻成了他手下最鋒利的鷹犬。
如今朝中,平陽侯府風頭一般無二,可是府上的二小姐卻深居簡出,鮮少參加宴會。
陸昭雲五月初成的親,當時容姝已經走了,她遞進宮的帖子也沒回信,再後來就聽到了容姝回烏邇的消息。
她如今管著陳府中饋,大大小小的事全要來問她,一天下來頭昏腦脹的,幸好夫君體恤,又懂得上進。
可有時候,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容姝,她去了烏邇,現在還好嗎。
她這兒有很多容姝送的東西,衣服收拾,書本字畫,傍晚,陸昭雲和徐家老小用完晚飯,二弟陳洺之喊住了她的夫君。
在陸昭雲印象中,陳洺之話很少,自從容姝回京之後,他病了兩日,如今一看更顯單薄。
隻是她做嫂子的,不好過多關心小叔子。
陸昭雲看了夫君一眼,點了一頭準備離開。
陳洺之開口道:“兄長,我有一事想勞煩嫂嫂。”
陳裕之似有不解,轉而笑了笑,“莫非是相中哪家姑娘,想請你嫂子……”
陳洺之有一瞬間的失神,但很快他就搖了搖頭,“不,我是聽說嫂子手裡有本《中庸》,想借來看一看。”
陸昭雲記得,那本《中庸》是容姝送她的,隻不過她一向不喜這種書,隻翻看了幾頁。
自是舍不得,可夫君在這兒,陸昭雲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夫君二弟等一會兒,妾身這就回屋拿。”
陸昭雲在屋裡翻了翻,恐怕夾了自己的書簽,書的扉頁有容姝寫的幾句詩,恍惚之間,有什麼東西在陸昭雲腦子裡閃過。
書借給了陳洺之,兄弟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
當兄長的,有時比爹娘更好談心,陳裕之今年成親,兄弟兩就差了一歲,但他可比陳洺之這個弟弟穩重得多,他淡笑道:“你如今已立業,該考慮成家了。”
陳洺之抱緊書,“我沒有這方麵的心思。”
陳裕之不再催了,“你心裡有數便好,”這模樣可不像沒心思的,倒像是一顆心都投進去了。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陳洺之道:“兄長,當日長公主回京,皇上有意留下長公主。”
這事一直憋在陳洺之心裡,直到容姝平安回烏邇,他才敢說出來。
陳裕之沒繞過來,“留下?可長公主不是已經回烏邇了嗎……長公主怎麼留下,她是和親……”
“兄長忘了趙顏兮嗎,讓趙顏兮去烏邇,長公主不就留下來了。”
陳裕之一陣後怕,萬一真換了,烏邇王又發現了,豈不是一場大災。
如今平陽侯府獨大,這大楚的天都變了。
陳洺之道:“趙姑娘現在好好的,保不齊皇上還有這樣的心思,日後,必起戰亂。”
陳裕之想說如今大楚也很好,太平無憂,百姓富饒,打也能打的過大楚,可是這太平的一切是一個女子換來的。
想用就用,不用了就丟棄,長公主已經嫁到烏邇了,難道,用讓她信賴的故國,對著她拔劍嗎。
這……
陳洺之道:“若有那日,我一定是向著長公主的。”
陳裕之不知道怎麼麵對這個弟弟,他是大楚人,知道該做的選擇是什麼,可麵對陳洺之,又很難說出口。
你是大楚人,烏邇是異族,哪怕容姝用一生換來了幾載和平,但若是大楚朝烏邇開戰,你也必須站在大楚這一邊。
因為你是大楚人,這是你的國家。
容姝不過是個女子,怎可與一國相較。
可就是這樣的女子,救了大楚一個國。
陳裕之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兄弟二人僵持了一會兒,還是陳裕之退了一步,“放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啾咪啾咪
想要營養液,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