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譽臉有些紅,身上還有淡淡的酒味,趙顏兮皺了皺眉,“阿譽,這麼晚了,你過來做什麼。”
許是因為喝了酒,容譽膽子大了許多,他有好多話想和容姝說,這些話,藏在心裡,藏了六七年。
“阿姐,你可算回來了,我等你等了好久,我好想去烏邇找你,可是,政事太繁忙了,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奏折等著我處理,我不想當皇帝,不想處理國事,我好想回到以前,回到以前的日子。”
當時多快活,要什麼有什麼,每天做功課,去找阿姐,看各自的書,看窗前的花,看屋外的雨。
為什麼要變呢。
容譽可以不計較那麼多,容姝委身於耶律加央又如何,都是以前的事了,他可以不在乎,陳洺之說,耶律加央很在乎容姝,派了五百人護送,隻許容姝在大楚待兩日,便得回去。
既然在乎,若是用容姝威脅耶律加央,他還敢起兵嗎。
容譽承認這個辦法並不高明,但如今隻剩這個法子,他心裡覺得有些對不起容姝,可是他想不出彆的辦法,等殺了耶律加央,有的是機會彌補容姝。
“阿姐,你是不是和耶律加央生了一個孩子。”容譽目光澄澄,“按理說,我是孩子的舅舅……”
趙顏兮點了頭,就看見容譽變了神色,陰沉,瘮人,恨不得殺了她一樣。
“孩子是前年出生的,名字叫耶律錚,他很可愛,我經常和他說起你,”趙顏兮硬著頭皮說道:“耶律加央對孩子很好,對我也很好,阿譽,你就不要瞎擔心了,聽阿姐的,議和,護住大楚百姓。”
這些話是陳洺之教她的,陳洺之好像更明白,怎麼才能激怒容譽,果然,容譽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他守不了容姝說耶律加央的好話,受不了容姝提起她和耶律加央的事,受不了那個孩子。
容譽道:“阿姐是喜歡耶律加央的,對嗎。”
趙顏兮向著陳洺之的話,大大方方點了頭,“是他在烏邇給了我一絲溫暖,阿譽,我來是勸你投降的。”
容譽心都快碎了,“勸我投降?”
趙顏兮道:“沒錯,耶律加央用兵如神,烏邇將士各個驍勇,你是打不過的,阿譽,你聽阿姐一句勸,早點投降,對你對大楚都好。”
趙顏兮一副一心為容譽好的樣子。
容譽騰地一下站起來,“阿姐,這樣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我也不會聽的。我不知道耶律加央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麼為他說話,他是大楚的敵人,還望你認清這一點。”
“那個孩子,是耶律加央的血脈,阿姐……”容譽搖了搖頭,“我恐怕護不住他。”
到底是護不住,還是不想留,趙顏兮聽的明白,她不禁想,若是在這裡的是容姝,她會怎麼想,難過,失望,親弟想殺她的丈夫和孩子,並把她當成了戰爭的籌碼,何其荒謬。
趙顏兮現在就想一刀殺了容譽,可惜還要等。
再等等。
趙顏兮道:“後日我便要回去。”
容譽語氣溫柔,“再等等,阿姐,你再等等。”
他伸手把趙顏兮攬到懷裡,語氣溫柔,“我去和耶律加央談,不會讓你受傷。”
陳洺之說要激怒容譽,讓天下人看見他令人不齒的樣子,趙顏兮不怕死,她想想那些死去的人,把容譽推開,道:“你拿什麼談,容譽,你醒醒吧,你到底是為了大楚還是為了自己,已經死了那麼多人,還不收手嗎,你喜歡我嗎,還是喜歡自己,你最喜歡的隻有自己。”
“容譽,我不稀罕你的喜歡,知道你喜歡我,我惡心地要死,若不是為了黎民百姓,我根本不會走這一遭,你還不明白嗎。”趙顏兮真怕容譽氣急敗壞,殺了他。
可容譽沒有,他怔怔地看著趙顏兮,“惡心?你惡心我……”
這些話比刀劍還有用,容譽麵白如紙,他喃喃道:“惡心也沒辦法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是不會讓你走的。”
他深深看了趙顏兮一眼,然後從房間出去。
而另一邊,烏邇將士不知道聽到了什麼,突然暴起,要帶長公主回去。
城守府上空飛起了紫色的信號彈,大軍壓境。
容譽臉色泛白,他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張江駐守城門,最多隻能守一個時辰。
容譽穩住心神,吩咐下去,“既然是議和,朕就不會對公主做什麼,太傅,先穩住烏邇人,既然有誤會解開就好了,朕一會兒便帶公主見他們。”
陳洺之沒有動,他看容譽有些可憐,“皇上,該和公主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嗎。”
容譽先點頭,然後又搖頭,他不明白陳洺之這是何意。
烏邇困住城守府,隻有五百人,可議和在即,大楚將士不敢輕舉妄動。
燈火照亮黑夜,容譽臉上有暗影浮動,“先……”
陳洺之道:“聽說皇上要以公主之名,威脅耶律加央退兵。這些話,幸好公主聽不到,不然,又該頭疼惡心了。”
容譽很聰明,說過的話,他還記得,他和容姝說了很多,什麼叫幸好公主聽不到,“那不是容姝。”
陳洺之勾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