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1 / 2)

王大柱看著床上堆滿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連個下屁股的地兒都沒有,開口問道:“現在就要帶著這麼多東西去?帶得走嗎?阿貴兒不是說要借個車回來裝嗎?”

葛大花愣了一下,隨即又白了王大柱一眼,“我就不能先把東西收拾好嘛。”其實她就是高興過頭了,搞忘記了。

沒想到她葛大花也有那個住在城裡當個城裡老太太的命,之前誰能想得到呢,就是她自己都沒有想過的會有這一天。

“阿貴兒說還給我們也準備了個房間的,你說我們的這兩隻枕頭要不要先帶著過去啊,不睡這個枕頭我睡不著。”沒錯,葛大花她就是有點兒擇床的毛病,問題不大,知道的人也不多算起來也就王大柱一人。

王大柱沒有回話,他皺著眉頭望著桌上牆角的一些老物件兒,神遊天外。

“欸,你想什麼呢?我問你話呢!”葛大花丟下手中枕巾瞪著眼睛插著腰。

“啊,什麼”王大柱回過神兒來。

葛大花瞅著他一陣兒的看,“你想什麼呢?”一副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

不高興?馬上就要有新房子了還不高興,怕不是有病吧!

她伸手摸了摸這看起來不太對勁兒的老頭子的額頭,看有沒有發熱。

“唉,就是想著這房子這家具都有好些年了,就那櫃子的年紀都比著阿貴兒還大了。”王大柱歎了口氣也不拂開額頭的手。

“你不高興?舍不得?”倒是心意相通的老夫老妻了,不敢說十分完全的了解,但是就這老頭子的一個眼神兒她也能猜出個□□分。

不高興到不是,不舍得卻是真的,這麼些年了,這家裡的每一根房梁每一張桌子都是他跟著老婆子一起扛著一起做著出來的。

城裡有房要搬去城裡住了,他當然是高興的,但是高興過後,看著老婆子一件件兒把東西搬出來,心裡又不由自主的浮出了些許的傷感不舍。

“是有些舍不得,這些東西都是些老物件兒了,你瞧---”王大柱指了指那立門兒衣櫃,有些感慨,“這還是咱們結婚的時候打的呢。”

那個時候窮,結婚了也沒有好東西。她帶過來的衣服就隻能放在床尾巴上,一天翻找休息都不方便,有時煩了還會急。

他看在眼中記在了心裡,然後每次下工的時候都會去山裡轉一轉,隔三差五的就帶一根香樟木材回來,集了好久才集齊了要用的材料。

在那時候,他的手藝還沒有現在的精湛,時間還緊巴巴的隻得每天晚上做,熬了好幾天的夜才趕著做了出來。

那上麵的雕花還是後麵有空閒的時間了一朵朵的雕上去的,那時候飯後的娛樂方式少,不是跟著人在村子口吹牛閒聊,就是回家睡大覺。王大柱不一樣,那段時間他是有空就回家去給櫃子雕花。一天一朵,慢慢的,就開了滿櫃子的花。

也就是現在跟著何秋花的關係好了,當時就為了這衣櫃兒,何秋花可是看她好不順眼,刺了她好段時間。

後來關係緩和了,有時候坐在一起聊天時。秋花才略帶歉意的說,她之前那時候就是羨慕緊了,羨慕她跟著她男人的關係好。

而何秋花跟著她大伯子是經人介紹的,婚前麵都沒見過兩次,所以大伯子對著她一直不冷不熱的,你說要是沒有後麵這小叔子和弟媳做對比吧,何秋花她也沒啥感覺甚至覺著自己過得還不錯,畢竟男人乾活賣力又不打罵她。

但是自從看了葛大花他們倆的相處後,她才感覺到了不對,心底就跟著針紮了似的。

她又不敢跟著她男人說更不敢跟著小叔子說,所以可不就對著弟媳葛大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嘛。

葛大花看著這櫃子也是有些傷感,但是很快的就在聽到院子外麵兒傳來的一陣陣的嬉笑聲兒中消散了,“有啥子舍不得的,又不是不回來了,咱們就是想兒子的時候,就去城裡麵住幾天,不想住了就回來住。這個房子又不是說丟就丟了,阿貴兒不是還說了要修整這房子回來養老嘛。”

本來也是這個理兒。所以聽著這老婆子的話後,王大柱也好受多了,他是想岔了,城裡距離這村子雖說也有些距離,但是騎上自行車也就幾個小時的事兒,到時候,他騎著自行車帶著老婆子和孫子孫女一會兒就回來了,想兒子了騎著車也就去了,方便得很。

“行,那把我放在櫃子裡泡茶的搪瓷杯子也撿一個去。”一個家裡用一個放在城裡用,兩邊兒都不耽擱喝茶,美滋滋!

嗬,葛大花丟給他一個白眼,但還是走到櫃子前給他拿了個新的搪瓷杯子出來放進了打包好了的包裹裡,“想通啦?這有什麼好糾結的,要回來你就蹬著你的自行車帶著我一起回來不就得了。”

他們家車除了她和兩個小的不會騎車外,這老頭子跟著雲秀都學會了騎車,阿貴兒去年的時候就又帶回來了一台,說是方便他們出行。

其實哪兒是喲,她們就在村子裡麵再遠也就幾步路的距離,這麼點兒的路程他們也不會騎著個車在村子裡麵顯擺的,所以這車啊,就是阿貴兒心疼他爸偶爾要去外村做點兒木匠活才帶著回來的。

照理說他們家這條件搞上去了,也不差王大柱掙的這點兒血汗錢了,但是他做木匠這活兒也做了有二十幾年了。木匠活兒也從一種謀生手段變成了一種習慣更甚至可以說是興趣愛好了,突然就說不做了還真是有點兒放不下,所以他聽了兒子的勸但也還是接活兒隻是沒有之前借得那麼的勤了,他現在就按著自己的喜好接,樂意做的才行。

王大柱特傲嬌的哼哼了兩聲。

喲,這脾氣見長啊,連她都敢哼哼了,葛大花丟下手中的衣服上前就給他的手臂來了兩下,不用說,瞬間就老實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富貴騎著自行車帶著雲秀和大乖,王大柱帶著葛大花和小乖。兩車後麵還搭著一大包的東西前往縣城。

這不是葛大花第一次進城,之前阿貴兒帶著他們來城裡轉過的。但是當時她鄉下人進城還是有些畏縮沒有歸屬感的,看都沒敢多看,就怕獻了醜。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葛大花也算是半個城裡人了,她在城裡也了落腳的點兒又有了個家了,哪兒還有當時那種格格不入,生怕自己被人給看不起,給兒子丟臉的感覺。她現在是看哪兒哪兒都新鮮有趣的緊。

王富貴分的房子就是個筒子樓,因為他選得早,挑到了個有大窗戶的朝南向陽房。還因為考慮到家裡的兩個崽兒也沒選太高的樓層,就選了個二樓方便進出。

王富貴抱著兩個大包裹推開了一間房門,“就是這兒了,爸媽秀兒你們快進來。”

雲秀牽著大乖小乖站在門邊兒,這乾淨整潔的地板兒看得她都不敢下腳了,就是鎮上最好的國營飯店的地板都趕不上這地板。

大乖好奇的看著這個陌生的房子,爸爸說這個就是他們以後的家了,雖然看上去比之前的家要小得多,但是他還是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