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2)

陸湘不見了。

趙謨和嶽天意帶著人將西山行宮裡裡外外掘地三尺,都沒有找到陸湘的身影。

等到趙謨回到清秋閣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寅時三刻了。

“九爺,主子請你過去說話。”陳錦一直站在院門口,見趙謨一臉疲倦,似霜打的茄子一般走過來,便上前迎道。

“六哥還沒睡嗎?”

“主子一直沒睡實,在等九爺呢!”

趙謨“嗯”了一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看著有些麻木,徑直往正屋走去。

屋子裡沒有燃燭火,隻在廊下掛了盞小燈籠。

趙謨走到廊下,值守的太監準備點燈,趙謨道:“不必點燈,我看得見,六哥本來覺就少,叫你們一鬨更睡不著了。”說罷徑直進了屋。

初時一片漆黑,走了幾步,眼睛適應了黑暗,即便沒有亮燈也能看清楚了。

趙謨進了臥室,見趙斐在榻上躺著,走過去坐到了榻邊。

坐了一會兒,沒等到趙斐說話。

趙謨仰麵躺下。

這榻寬大,即便睡著趙斐,也足夠他橫著躺下。

“滾開。”趙斐的聲音終於冷冷響起。

“六哥,你真無情,”趙謨轉過身,枕著趙斐的腿,“我這麼晚回來,你就不問問我找沒找到?”

他今晚奔波了一夜,身上的味道很不好聞,趙斐裹著被子往裡挪了些,不叫他枕著自己的腿,方才道:“還用得著問麼?”

“六哥。”

聽著他這聲音,趙斐歎了口氣:“你找沒找到?”

“沒有,我跟天意找遍了西山行宮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一點點她的痕跡。”趙謨把臉埋進手掌中,攥著自己的頭發,“六哥,你說她能躲到哪裡去?難不成她還能插上翅膀飛走麼?”

“指不定她真是飛走了呢?”趙斐道。

“天意也說,她也許是個妖精,所以才能憑空消失,上次是在悅賓樓,這次是在這裡。”

“你就當她是個妖精吧。”

“可是這也說不通啊!”趙謨嚷道,“如果她是妖精,她為什麼不在你手裡的時候消失,偏偏要在我跟前?”

這句話趙斐心裡其實有答案。

如果在他的手中,他不會一時心軟,給她留出空檔逃走。

不過趙謨現在已經很難過了,若是這麼直白的說,隻怕他受不了。

“她這麼躲著你,要麼就是她不喜歡你,要麼就是她不能喜歡你。無論哪一條你都沒有辦法,便如此吧。”

“六哥,要是我安排人繼續在悅賓樓前頭等,你說她還會出現麼?”趙謨追問。

以趙斐的理智推斷,她以後絕不會再出現在悅賓樓,而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樣,她有了防備之心,他們並不知道接下來該去什麼地方守株待兔。

按理來說,是遇不上了。

“彆再差人去悅賓樓了,我不會再派人過去,你和嶽天意也不要再派人過去。”

“為什麼?”趙謨不解,“她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悅賓樓,也許過不了多久,她還會在悅賓樓出現。”

“這次我們在悅賓樓堵了她,恐怕她下一次不會再在悅賓樓出現了。”

“萬一呢?萬一她就住在那附近呢?”趙謨還是不肯放棄。

趙斐本來不欲多言,聽到趙謨如此執著,想了想,還是道:“你知道悅賓樓是誰的產業麼?”

“誰的?”趙謨隻知道悅賓樓是一家百年老店,的確沒留意過悅賓樓是何人的產業。

“悅賓樓是皇產。”

“老板是皇商?”

“老板是父皇。”

“父皇?”趙謨瞪大了眼睛,“父皇還在京城開客棧?”

趙斐“嗯”了一聲,“你和嶽天意的人在悅賓樓裡鬨出的動靜太大,隻怕早已惹人注意。不知道什麼,我覺得這件事跟父皇有關係,咱們最好不要再牽扯其中。”

“六哥,你能把話說得再明白一點麼?”

“好,我問你,如果,如果你的景蘭不是妖精,她想從西山行宮毫無動靜的離開,有什麼辦法可以辦到?”

如果不是妖精……

趙謨認真地想了起來,“如果她不是妖精,那她必須要有絕頂的輕功,不,光有輕功也不行,行宮裡守衛森嚴,除非她有行宮的布防圖和輪班安排,這樣方可萬無一失的悄然離開。”

“如果是父皇,你覺得他能辦到嗎?”

“當然能。”西山行宮是父皇的行宮,西山行宮的人也都是父皇的人。如果父皇想讓景蘭離開,那是輕而易舉的。

趙謨又皺眉:“可是父皇又不認識景蘭,他怎麼可能幫著她離開?”

“我也沒有證據,我隻是在想,什麼人能毫無動靜的把那麼大一個活人從西山行宮帶走。”

趙謨沉默了。

的確,景蘭不可能是妖精。

如果她是妖精,如果她有憑空消失的法力,早在六哥的人把她從京城帶出來的時候就可以施展,壓根不必叮囑自己彆跟著她。

父皇……難道她是父皇的女人?

也不是沒有可能。

父皇貪慕美色天下皆知,景蘭的美,父皇定然抵擋不住。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宮中有囂張跋扈的沐貴妃,父皇定然不敢大喇喇地把她迎進宮,於是把她安置在悅賓樓做個“天子外室”……很荒謬,可唯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為何她會察覺到雲頂白茶的泡法不對。

能喝到雲頂白茶,想來父皇是很疼愛她的吧?

父皇對喜歡的女人是很瘋狂的,沐貴妃在宮中作威作福,隨意打罵後妃,對母後不敬,父皇都能容忍,那麼父皇安排了自己的人手暗中保護“景蘭”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所以“景蘭”不肯跟他說自己住在哪兒,寧死也不說。

趙謨這麼一路順著想下來,每一條都覺得不可思議,卻又完全解釋得通。

“睡著了?”趙斐見趙謨良久沒有聲音,關切問道。

“沒事,我隻是在想,我還能不能見到她。”

“能。”趙斐不假思索道。

“為什麼?”趙謨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