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雞鳴過後,外頭便有晨曦照進來了。
陸湘眯了眯眼睛,剛試著睜開又趕緊閉上。
被光這樣直直照著,太過明亮了。
昨晚趙斐鬨騰了一會兒過後,確實沒有再弄出什麼動靜,陸湘困倦至急,裹緊了自己的被子,這一晚睡得很安穩。
正在這時候,突然有隻手伸到她眼睛上。
“睜眼吧。”趙斐道。
陸湘睜開眼睛,有他的手捂著,那些許晨曦自然不再耀目。
適應屋子裡的光線過後,趙斐鬆將手拿開。
陸湘仰頭看他,好奇問:“你晚上沒睡好嗎?”
“挺好。”比起在地洞的那些日子,昨夜有屋頂有床榻有佳人,當然是極好的。
可在佳人在懷,卻隻能坐懷不亂,這一晚,趙斐其實談不上多好。
因著昨夜和衣而睡,起床後倒不用避諱什麼,徑直掀開被子就起來了。
陸湘心裡惱著趙斐,不跟他說話,自己往外頭去了。
陳錦他們早就起來了,這會兒正在廚房裡忙活著,陸湘循著香味過去,望見鍋裡已經熬了一鍋香噴噴的稠粥。
“是雞肉嗎?”
“是。”蕭裕道,“也是問主家買的米,這些菌子是他早上去山上采的。”
原來是山上的鮮菌子,難怪聞著特彆鮮。
“山中雜菌有的毒性很強,可得小心些。”
“姑娘放心,已經試過了。”
這裡的人不是東廠就是影衛,的確是天底下最謹慎的人之一。
陸湘在廚房裡打望了一下,見牆角放著隻泡菜壇子,便拿了碟子從裡頭夾出一些泡豇豆泡蘿卜,切成細絲。
因著她出來了,陳錦便去正屋把趙斐請了出來。
這頓飯就比昨日那頓烤肉像樣多了。
野菌雞肉粥,配上泡足了時日的豇豆和蘿卜,最是開胃。
連那個看起來清心寡欲的容星河都吃了一大碗。
等到吃完早膳,李方便道:“之前每一日都想著怎麼出來,如今出來了,往後怎麼著,王爺,還得您給奴婢們指一條路啊。”
李方這話一出,廚房裡的氣氛立即就變了。
陸湘明白,這話怕是昨日從墓裡出來之後,竹影和李方就想問這話了。
跟著趙斐活著從墓裡出來的人中,除了竹影、李方還有容星河之外,都是趙斐的人。
他們一群人能在墓裡呆兩個月,必然彼此間的關係已經有了變化。
昨日趙斐知道竹影派人去揚州行宮劫殺自己,居然還叫蕭裕放過了竹影。
竹影必是向趙斐遞了投名狀。
趙斐微微笑道:“往後該怎麼當差就怎麼當差。”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但竹影和李方何等精明,自然聽出趙斐話中的意思。
這是要他們在皇帝的身邊幫他做事。
李方自然沒有任何異議,笑著歎了口氣:“隻是這一趟損失慘重,回到京城,怕是無法向主子交差啊。”
帝陵傾覆,一切毀於一旦。
都是深知皇帝脾氣的人,辦砸了差事,哪能輕易脫身?
趙斐道:“彆急,車到山前必有路,對麼?”
他這話是對著竹影說的,竹影麵色無波,隻是望著趙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