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眉眼嚴峻, 看不出什麼喜怒。
娘親會心軟鬆口, 嶽天意不意外, 從小到大,他們家就是嚴父慈母,娘親雖然會對他管束, 但若是爹發怒了, 娘親一定會幫他說話。
嶽天意朝妹妹使了個眼色, 嶽天玉會意,正要說話,鎮國公緩緩開了口。
“我有幾句話問你。”
“爹請說。”鎮國公是要問他,他自然沒有再叫妹妹幫忙回答的道理。
“你是什麼時候遇到那姑娘的?”
“前年,前年夏天, 在運河上。”
“那年秋天你受了很重的傷,有個姑娘在江北大營裡照顧了你許久,那個姑娘就是你要娶的人?”
“是她, ”嶽天意驚愕道,“爹,你怎麼知道的?”
鎮國公冷哼了一聲:“你這兩年都不在京城, 你相中的人自然不會是京城的人, 去年你謝叔叔回京述職的時候, 我就多問了一句, 他便跟我說了此事。”
百密一疏, 居然是從江北大營中的謝將軍那裡傳出來的。
嶽天意心下一驚:“爹, 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了, 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能拖到什麼時候。”
國公夫人聞言,亦是大吃一驚:“公爺,你早就知道了?難怪,你一直叫我彆去催問天意,原來你連我算計在內了!”
見國公夫人惱怒,鎮國公方才露出笑意,“原也是猜測,再說了,萬一他是到處留情呢?”
嶽天意道:“爹,你都知道了什麼?”
麵對嶽天意,鎮國公又板起臉來:“關於那姑娘的事,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見鎮國公一直為難哥哥,嶽天玉忍不住道:“爹,既然你知道了段姐姐的身份,那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你給個準話呀!”
“你呀!”鎮國公回過頭,望向嶽天玉,“你是見過那姑娘的,你覺得怎麼樣?”
“女兒覺得她很好呀!”
國公夫人歎道:“你和天意都說好,我相信人是極好的。隻是我們國公府不僅是國公府,還是嶽家的嫡枝,她嫁進來,那麼多家族事務要打理,天意又是個不通庶務的,我怕將來他們應付不來。”
嶽天意沉默。
段萍的確樣樣都好,可是她出身鏢局,沒有像高門貴女一般學過打理家事,將來他要帶兵在外,這家裡的事樣樣都要落到段萍身上,她真的可以應付得來嗎?
“原來娘親是擔心這個,”嶽天玉滿不在乎道,“凡事都是要學的嘛,段姐姐從前沒有學過,將來嫁到我們家,可以跟著娘從頭學起。娘,你還這麼年輕貌美,這家事起碼還要再掌十年二十年,段姐姐哪有學不會的道理?”
嶽天玉一席話,把國公夫人說得開懷大笑。
雖是恭維母親,卻不無道理。
鎮國公夫婦身體硬朗,這家裡的事還不著急丟給嶽天意,段萍嫁過來,國公夫人手把手的教著,有個幾年也就成了,沒什麼可擔心的。
“爹,”嶽天意期盼地看向鎮國公,“您是答應了嗎?”
“答應了,爹當然答應了。”嶽天玉高興的說道。
可鎮國公不說話,嶽天意的心裡還是懸著的,他想聽鎮國公親口說出來。
“等過完年,我向兵部告個假,去揚州看看吧。”
這是要去揚州提親了?
嶽天意親口聽到鎮國公的話,頓時高興地從地上跳起來。
雀躍過後,他重新跪在地上,鄭而重之地朝著鎮國公夫婦磕頭:“謝謝爹娘為兒子做主,兒子和萍萍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爹娘。”
他想過爹娘會答應他的請求,但他萬萬沒想到爹娘會親自去揚州提親。
這也是向段家人表明誠意,鎮國公府絕不輕視段萍這個媳婦。
“好,好。”國公夫人見他這般,想到他即將成家,自是落了淚。
鎮國公卻道:“人還沒進門呢,你倒替彆人保證。”
“我能保證,”嶽天意拍著胸脯道,“萍萍一定會是個好媳婦,會好好孝順爹娘的。”
“唉,我也想跟你們一塊兒去揚州。”嶽天玉不無羨慕道。
“行啊,明日我就去晉王府跟王爺說說,等過了年,你們也一塊兒去揚州。”
“我能去嗎?”嶽天玉驚喜地問。
鎮國公道:“若是王爺不去,你自然不能去。”
說是這麼說,可誰都知道晉王最寵愛嶽天玉,嶽天玉提出要去,晉王哪裡有不應允的道理?
一時間屋子裡俱是歡聲笑語。
嶽天意心事既定,這個年便過得歡快無比。
等到臘月三十晚上去宮中赴宴,湊到趙斐跟前說了此事。
趙斐並不意外鎮國公會答應,聽到他們年後便要去揚州提親,便說他和陸湘打算過完年就回揚州。
去年就打算過完年回揚州,誰知陸湘診出了身孕,原想著等過完春天胎相穩固了回去,隻是陸湘過了頭三月依舊胃口不好,極為瘦弱,趙斐怕她路上吃不消,想著在京城有禦醫照料著,到底穩當些,便又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