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帶女朋友回家
湯圓圓還沒有給自己的“投資”,找到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替身》就按部就班地開機了。
男主勾宏是典型的霸道總裁,因為得不到心中的白月光馮之瑤,便找到和馮之瑤有七分神似的易小萱做替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勾宏是個合格的情人,他出手闊綽,送包包口紅香水從來不手軟,甚至買了彆墅專門金屋藏嬌。
勾宏什麼都給,就是不願意給真心。
周諍作為“霸道總裁專業戶”,很會把握蘇點,舉手投足都在抓觀眾的少女心,把渣男勾宏塑造得很帶感。
用杜明軒的話說就是“要有水到渠成的感情”。
勾宏和易小萱的感情是複雜的,比單純的“利用”,更多了些真真假假的情愫,他們之間動過真感情嗎?應該是動過的。
今天原本要拍一場比較隱晦的床.戲。
易小萱慵懶,勾宏饜足。
一場貪歡,兩人都有些忘情,易小萱脫口說“我愛你”,勾宏第一百次提醒易小萱,“咱們之間不談愛,彆越界。”
易小萱笑著勾住他的脖子,調皮又輕鬆地說:“我沒忘,那隻是情趣。”
之所以沒拍成,主要是因為湯圓圓放不開。
這也不怪湯圓圓不敬業,這一段在劇本裡隻是一帶而過,而當初劇本圍讀的時候,也沒有演練過。
她作為一個十八線,一向台詞都沒幾句,唯一一次有cp的戲份,還是她演個魔族妖女,哄騙憨厚的漁村後生,但主打悲情,都沒什麼親密互動,就開始生離死彆了。
湯圓圓哪裡演過床.戲啊?
拍彆的都挺好的,可在這一段,就拘謹得不行,易小萱那種略帶風塵味的風情,一點沒表現出來,布景剛做好,她整個人就紅得像個煮熟的蝦子。
杜明軒最後發話:“先拍彆的吧。”現在才剛開機不久,演員們還不熟悉,一下子就拍床.戲,確實會尷尬。
最後換成了勾宏替易小萱解決麻煩的一場。
易小萱陪勾宏應酬完,獨自回家,結果遭遇騷擾。
一位酒局上見過的暴發戶,纏著她不依不饒,易小萱最開始笑著虛與委蛇,暴發戶卻開始動手動腳,易小萱就發了怒。
結果暴發戶一巴掌打她臉上,“你不就是勾總養的婊.子,早被玩爛了,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裝什麼清純?”
勾宏恰好路過。
這個男人最喜歡見縫插針地強調,他們沒什麼關係,最喜歡告誡易小萱,不要得罪客戶,可這一回,勾宏狠狠揍了與他有生意往來的暴發戶,最後摟住易小萱的腰,喘著粗氣發狠地說:“這是我的女人,嘴巴放乾淨點。”
這是易小萱對勾宏感情邊界模糊的開始。
這一鏡湯圓圓拍得不錯,隻要沒有親熱戲,她的狀態一下子就回來了,本人看著元氣滿滿,少女感十足,但鏡頭一開,湯圓圓就變成戲中人物,她詮釋出的易小萱不單單是風塵味,性.感裡還糅雜了單純和執拗,很飽滿。
收工後,湯圓圓仍舊心心念念她那筆沒送出去的“巨款”,她的“巨款”能在任何一個奢侈品店裝個閃耀彪炳的逼,但對於一部劇組的投資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可能也就是全組人幾天的吃喝拉撒。
但這點綿薄之力她還是想儘一儘,如果她努力一點,說不定可以不定期向劇組“輸血”,隻是苦於沒辦法說明白這些錢的來曆。
湯圓圓問過製片等幾個主創,旁敲側擊地打聽宋總鬨幺蛾子之後,還差多少錢,可得到的答案卻是——劇組目前運轉正常,柯總親口跟他們保證,不用擔心錢的事,好好拍戲就行。
呂益勸她說:“柯總門路廣,既然這麼說了,就肯定有辦法,咱們要做的就是把戲拍好,彆讓柯總賠太多。”
這話帶著調侃意味,但其實說得中肯,這部電影屬於文藝片的範疇,原本就是奔著衝獎去的,重在口碑,能回本就是萬幸。
不過真的衝了獎,對參演的全部演員,對東風傳媒的意義都不是票房紅利比得了的。
湯圓圓在組裡問不出來,便乾脆直接問柯望。
“我自己這些年攢了不少錢,要不然全投進劇組裡吧,”湯圓圓怕柯望作為男人麵子上過不去,說,“就算我帶資進組!”
沒想到這話直接把那狗男人給逗笑了,他揉一把湯圓圓的腦袋,笑著說:“你才拍幾部劇,能有多少錢,留著買衣服穿吧。”
買什麼衣服,看不起誰呢!我可是小富婆!湯圓圓憤憤地去理自己被揉亂的頭發,問說:“你是不是養貓養習慣了,揉我的腦袋都像揉貓!”
頭可斷,發型不能亂,血可流。皮鞋不能沒有油。
她可是女明星,要注意形象的!
柯望就笑著說:“你還真有點像我養的傻貓。”
湯圓圓下意識就說:“你說誰傻呢?”
柯望卻直接理解成湯圓圓在嗔他把自己和貓做比較。
柯望忙給自家小女朋友順毛:“你當然比貓聰明,我是說你們氣質有點像。”
湯圓圓:“……貓還有氣質呢?”
柯望的求生欲最後占了上風,到嘴邊的“我家貓慫兮兮的,你也有點”咽了回去,頗為深沉地點點頭,說:“我的貓有點像你,挺有氣質。”
湯圓圓立即就開心了。
柯望道:“晚上想吃什麼?虎坊橋新開了一家泰國菜,聽說評價不錯。”
湯圓圓就說:“不了吧,萬一被認出來了怎麼辦。”
上一回去試鏡時,那被圍觀的場麵,到現在她都有心理陰影,導致湯圓圓隻要去公共場所,就一定帶著保鏢和助理,可她並不想約個會也要浩浩蕩蕩地帶著一群人,自己也全副武裝地戴上墨鏡、口罩之類的裝備。
那樣也太不自在了。
柯望便提議:“要不然去我家吧。”
湯圓圓脫口而出:“不了吧,柯宅人也挺多的。”當著那麼多阿姨、保姆、管家、廚師的麵,和帶著保鏢助理出去約會也沒什麼區彆,而且,萬一首富爺爺也在家呢?他們頂多算剛開始情侶關係,還遠遠不到見家長的地步,要是碰到了,也顯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柯望奇怪道:“你怎麼知道我住在主宅?”
湯圓圓這才意識到自己嘴快了,忙找補:“啊,我好像聽梁哥他們說過一嘴,說你和爺爺一起住。”
梁哥是柯望給湯圓圓配的四個保鏢之一,他們從前是跟著柯望的,知道他住在哪裡也不奇怪。
柯望了然:“我的確大部分時間住在主宅。”
不過,柯·富三代·望語調隨意地說:“但我自己當然也有房子啊,雖然不常住,但定期都有人打掃。”
“去我家,我給你做飯吧。”柯望語調平靜,好像帶女朋友回家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隻是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耳尖也悄悄泛紅,讓將近一米九的柯總看起來像隻不懷好意的大尾巴狼。
可惜湯圓圓錯過了這一幕,且把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件事上:“你會做飯??”
柯望居然會做飯?按著他這龜毛又潔癖的性格,怎麼可能受得了油煙啊。“柯·大魔頭·潔癖·龜毛·少爺病終極患者·望”不應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嗎,怎麼會跟“做飯”兩字扯上關係啊?
柯望就笑:“你忘了,我是留學生啊,留學生都是中華小當家。”
湯圓圓覺得柯汪汪這笑容純良得過分,仿佛屁.股後頭真有條看不見的尾巴在搖啊搖,像條忠厚老實的大型犬,讓人不忍心拒絕。
湯圓圓便答應了。
因為知道湯圓圓不喜歡彆人打擾,柯望很體貼地沒用司機,親自開著那輛黑色添越穿過華燈初上的城市。
路上,柯望給阿姨打了個電話,吩咐其把冰箱填滿。
湯圓圓其實還挺期待常常柯望做的飯菜。
和男朋友在一起做飯、吃飯,怎麼想怎麼溫馨,柯望握著方向盤的手心在微微出汗。
這怪不得他,都是高建那個狗頭軍師一直在耳邊念念叨叨,導致他提起“帶女朋友回家”的話題,思維就忍不住往不可描述的方向疾馳。
好在,湯圓圓一路嘰嘰喳喳的話很多,稍稍衝淡了他不和諧的暢想。柯望覺得自家小女朋友實在是可愛得過分了,哪來的那麼多奇思妙想啊。
譬如“你有沒有幻想過,跟非人類談戀愛?”
單這一個話題,就把柯望發散的腦回路悍然拉回正軌。
柯總把視線從路況上暫時移開,看向湯圓圓:“……你說什麼?”
自家小女朋友就有點心虛地一笑:“我在電影學院的時候,導師帶著我們拉片子,看了不少人妖戀的愛情故事,想聽聽你的想法。”
柯望視線重新看向前方,同時騰出一隻手,揉了一把湯圓圓的頭:“電影都是假的。”
湯圓圓不死心:“萬一是真的呢?如果我跟普通人不太一樣,你會把我送到實驗室做研究嗎?”
柯望打了轉向燈,從主路上拐入一片高檔住宅區,麵上沒什麼表情,但心裡已經開始反省,都說三年一個代溝,自己也不過比湯圓圓大兩歲吧,代溝已經這麼深了嗎?
“怎麼會。”
湯圓圓卻是對這個答案挺滿意,沉默了片刻,鼓足勇氣似的,說:“其實我——”
柯望同時說:“你怎麼會是非人類。”
湯圓圓那點勇氣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
柯望把車子駛進彆墅區,“你剛剛說其實什麼?”
湯圓圓蔫噠噠地說:“其實我餓了。”
“沒問題,馬上到家了,一會兒就開飯。”柯望信心滿滿地說。
而抵達目的地後,湯圓圓那點沒有把秘密成功宣之於口的失望,都化作了對有錢人的批判——這還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