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淏跟在他爸爸身後被帶入書房。
他對這裡有抵觸, 因為每次爸爸都在這裡教訓他。
“剛剛和你哥在鬨什麼？”爸爸平靜的問。
看吧，爸爸果然還是要教訓他, 當爸爸一開口, 顧淏便察覺到這點。
但讓他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顧淏低著頭不說話。
然而爸爸非要他親口說出答案來不可，即使他在外麵聽見了這兄弟倆的交談。
“我問你話呢，你不說，是不是讓我去問你嫂子啊？”爸爸又道，這回口氣便肅穆不少。
顧淏被他這句話驚的心肝一顫。
“爸……”爸知道了什麼？他可不會無緣無故提到蘇酥, 更何況蘇酥也是這事的當事人。
顧劭爸爸看顧淏臉上警惕的神色, 心道他不鎮定了，也對, 做出肖想自己嫂子這種事能鎮定才怪。
顧劭爸爸重複一遍第一次問出的問題：“剛剛和你哥在鬨什麼？”
從爸提出蘇酥那一刻起，顧淏就不敢再沉默, 怕爸真去問蘇酥，有些猶豫道：“一些舊事，和哥之間有矛盾。”
顧劭爸爸：“矛盾解決了嗎？”
矛盾解決了嗎？顧淏頓住，怎麼會解決呢？這輩子可以解決嗎？假如蘇酥心裡的人依然是他, 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吧？那她以後還怎麼在自己的孩子麵前抬起頭來？
可悲的是他現在擔心都是多餘的，蘇酥心裡的人早換成哥了。
見顧淏沉默著不回答，顧劭爸爸又問：“矛盾解決了嗎？”
“解決不了。”顧淏老老實實的回答。這樣說爸爸可能會生氣, 生氣了可能會治他，那無所謂, 他不像他哥, 處處都能讓爸爸滿意, 從來不會讓爸爸生氣，除了他讓蘇酥未婚先孕以外。
沒想到的是爸爸並沒有生氣，而是接著問他：“舊事是什麼？”
顧淏被問的心煩又不敢造次，但他幾乎敢肯定，爸是清楚他、哥哥和蘇酥三人之間的事的。
顧淏道：“爸，你知道的話，就不要再問了，沒意思。”
“那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哥為什麼打你。”
顧淏的視線望進爸爸的眼睛裡，他自詡自己經曆過大風大浪，可他的眼神和父親一對比，便覺得自己微不足道了，那才是看儘滄桑的一雙眼。
爸一定要自己說出根本無法說出口的話，從他的眼神裡，顧淏領悟到這點。
顧淏抿了抿唇，輕輕點幾下頭，輕聲道：“哥知道我心裡頭沒有斷乾淨。”
“說的真好聽啊顧淏，你甚至不敢承認你就是在肖想你嫂子。”
“爸！”爸說的這麼直白，一下子讓顧淏惱火。
爸爸這才嚴厲起來，猛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指著顧淏道：“你還要不要臉，不知羞恥的東西！”
被爸爸的氣勢一壓，顧淏下意識屏住呼吸，過了會兒彆過臉去握緊拳頭。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他做了什麼？我難道沒有為他離開三年嗎？為什麼到頭來卻在罵我？又有誰知道我失去了什麼？”顧淏忍了又忍，終於在父親麵前吼出來，幾年的鬱火隨之噴湧而出，他一下紅了眼眶。
顧淏接著道：“剛剛我問他憑什麼趁人之危，他說那又怎樣？那是陪了我六年的女孩兒，結果就得來他這輕飄飄的幾個字，他把我放在眼裡了嗎？可你卻總是怪我！”
爸爸讓他說完，才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不管你們過去有什麼糾纏，你都不能插手你哥和你嫂子現在的生活，這是為人該有的底線，再讓我發現你有彆的心思，我親自給你準備你的婚事。”
顧淏看著他爸爸冷笑了聲，爸爸眼裡隻有哥哥，自己的痛苦擺在他麵前他也視而不見，他把他喊過來不是罵一頓加警告罷了，自己的委屈他從來不聽的。
顧淏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最後道：“對爸來說什麼都該是哥的，還生我乾什麼？”
書房的隔音很好，站在門口聽不到正常音量或稍大音量的講話，但顧淏那幾句怒吼依稀可以聽見。
顧劭抱胸而立，倚在門旁，等裡麵的聲音安靜下來，才又轉身離開。
顧淏出來時顧劭已經轉過拐角。
……
顧劭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裡隻有蘇酥和兩個寶寶。
倆孩子已經睡下，蘇酥把他們放在小床裡，趴在床邊看他們。
聽見推門的聲音，朝門口看去，顧劭正在關門，看見他的背影時還沒覺得有什麼，等他轉過身來才猛然看見他臉上帶傷。
蘇酥本還嘴角揚笑，這下一下收住，皺眉向他走去，問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