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蟲母5(2 / 2)

白暉濡從不相信怪力亂神的邪事。

少年被他盯著看了許久,沒有回答,這個角度,白暉濡瞥見對方的嘴唇抿了一下,大概正在醞釀睥睨發言,就像他對待淩非那樣高傲。

談鬱也在打量男主。

他對男主唯一的興趣是對方蟲子的形態。

巨大的蟲子……匍匐著,如刀刃般的四肢和堅硬的甲殼、巨大肉翼……

雄性蟲族在交.配的時候才會被動出現這種形態。

“隨便吧,我本來就是想找你……喝酒?或者彆的娛樂,去嗎?”

談鬱往後退了半步,抱臂與他對話,語氣冷淡到不像是約會邀請,更像是埋怨。

……生氣了。

白暉濡盯著他那雙澄澈而冷冰冰的藍眸,這樣想。

哪怕這話說得格外直白,全然就是曖昧意味,少年的語氣和表情分明不太高興。談鬱本人比無趣情報上的描寫吸引人得多。

男人鬆開扣住談鬱肩膀的手,垂下眼簾:“到我這裡來。”

說完,他不緊不慢地領著談鬱往外走。

他們從盥洗室一起出來又離開,好事的旁觀者們頓時驚得靜了一秒,再次飛快地討論起來。

在往樓上走是白暉濡休息的私人地方。這棟彆墅是他和朋友平日裡聚會的去處,有時候在這裡過夜,管家會收拾出房間。

他平日裡不曾帶不熟的人到二樓,這是第一次破例。

二樓極安靜,也有一張桌球桌子,此時正被談鬱占領。

白暉濡低垂眼簾,並不說話。

氣氛沉默,談鬱倒不覺得如何,他揣摩著俯身擊打一顆七號球,中了。

管家適時地倒上了茶和酒,白暉濡看了旁邊打桌球入迷的黑發少年,將一杯茶放在桌上。

“我之前沒有見過你。”說到這裡,白暉濡停頓了須臾。

談鬱不說自己的蟲母身份,他也不打算拆穿。

談鬱俯下身,繼續打桌球,一邊利落地擊落紅球一邊直白地問:“你問我,我也可以提問吧,你是單身嗎?”

他說這句話時也如隨口詢問日期天氣般平淡,話裡話外卻都是這段對話裡的主導。

即便是這種曖昧的暗示提問,他也是這種表情,似乎是天生如此,談鬱給人的印象就是微妙的冷酷氣質。

少年雌蟲生了一雙弧度微挑的眼睛,海藍的濃鬱色彩,說著這樣的話,但看不出半分情意。

因為他不經意的俯身的姿勢,那截細白的脖頸和微張的紅唇再次出現在男人的視野中心……仿佛一口矛盾的毒蘋果。

白暉濡垂眸看著他,心跳卻慢慢加快了。

砰砰,砰砰。

如果不是知道談鬱因為受傷無法使用信息素,他會懷疑自己已經被蠱惑了。

少頃,他斂容對談鬱說:“我沒有伴侶。”

【喝酒喝酒,趕快的。】係統開始擺爛降低要求,【可惡,不管有沒有不可描述,至少得和原著劇情有一半相似吧。】

談鬱不想喝酒。

他想的是怎麼把這個任務敷衍過去,雖然他對白暉濡的蟲子形態很有興趣,但是不樂意與對方不可描述。

他拿起杯子,抬眸看向了身旁的男人,隨意地問:“那就好,你喝酒嗎?”

與此同時,司晉遠也與幾個朋友到了派對。

司家的領主,在圈裡幾乎是頭一份的地位。何況在群魔亂舞的上城年輕權貴圈子裡,他的性格說得上溫和隨意,這不常見,司晉遠會來事,人緣極好,一進門就被許多熟人打招呼。

他渾不在意地掃了眼室內,遠遠地望見幾個熟人正對著屏幕竊竊私語,不知道這夥人在做什麼。他一坐下,認識的人就問起他最近的司家的政治新聞。

司晉遠不以為然:“記者亂寫。”

“哦,我記得你家的弟弟也回來了,現在住在一起?”

“是啊。”

“不麻煩嗎?”

司晉遠的父母已經離婚多年,他對這個異母弟弟沒什麼意見,不熟悉,但也沒到認為對方是麻煩的地步。

“我不常回去。”

司晉遠大部分時間都在公司,不怎麼回家,弟弟幾乎都是保姆和管家在帶,後來家裡多了個談鬱,弟弟司滸很喜歡他,兩人經常在琴房彈琴。

熟人忽然想起了什麼:“你上次好像說,你的遠親被送去你家裡住了?自己的孩子不管送彆人那兒。你趕他走了?”

蟲母的存在與他住在司家的事,隻有少數人知道,這些人無一不被下了命令閉口不談。司晉遠對外,說談鬱是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遠房親戚,隻是過來暫住。

內閣和權貴們已經決定暫時不對外公開蟲母的存在。

——至少在談鬱的傷勢恢複之前是這樣決定的。

當然,談鬱恢複信息素之後就是另一回事了。

目前在蟲母一事上,幾乎所有人都口風很緊,先前關於蟲母的信息、影像記錄也全部銷毀。蟲族上層認為一旦大眾發覺蟲母存在必然引起混亂,民間長久以來的蟲母崇拜與雄雌紛爭會引發難以掩蓋的矛盾。

而不論哪個階層和性彆,都會有一部分人產生對蟲母控製能力的恐懼。某種意義上說,談鬱住在司家算是另類保護。

就連淩非也打算把蟲母帶走放在他眼皮子底下,這個申請暫時未有結果。

“我怎麼可能趕他走,”提到談鬱,司晉遠輕笑了下,“他沒有彆的地方可以去……怪可憐的。”

熟人有幾分詫異。

“可憐”這個詞出自於他之口,未免讓人覺得古怪,顯然並非是同情的意味。

想必是這位遠親讓司晉遠很滿意……

說到這裡,司晉遠發覺沙發上那幾個熟人還盯著手機看,奇道:“都在看什麼?”

這話直接捅開了話匣子。

“你是不知道,剛才有個雌蟲美人來找白暉濡,一句話就把人叫走了。”

“看著年紀挺小的,羨慕了,怎麼沒有美人看上我呢?”

“他是個很紅的模特,我記得他。”

“對,我查了,他的名字叫……談鬱?”

司晉遠倏然麵色一冷:“你剛才說他叫什麼?”

熟人徑直將手機上剛才拍的照片亮給他看。

畫麵中央,那位他口中的可憐少年蟲母,此時正低眉順目地站在旁人身邊。

與他並肩的雄蟲男人,白暉濡,白家的領主,此時正垂眸盯著他看。

那種眼神,隨便一個雄性都能察覺是什麼意味。

“他們去二樓了。”熟人沒發現他頓時臉色陰沉,自顧自地編排下去,“估計是去共度良宵,嘖嘖。”

司晉遠聽到這句,倏然站起身往樓上走。

談鬱身份特殊,隻要不公開身份或者鬨出格的事,上麵的人也不限製他做什麼,不管是進娛樂圈玩票還是去鄉下種田都無所謂,甚至他們有的很支持談鬱進娛樂圈,至少以後能在熒幕上經常見到那張美貌的臉。

談鬱不喜歡被跟著,前天就撤了守衛,上麵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司晉遠與談鬱接觸得不少,對方待他很冷淡,不怎麼與他往來。

他想到談鬱今晚發生的事,頓時一腔火燒。

……

談鬱並不知道司晉遠也到了派對,他正與白暉濡閒聊。

白暉濡話不多,因為談鬱的工作與娛樂圈相關,他提了幾個電影項目。

白氏集團旗下的幾個公司都有在電影電視劇的巨額投資,今年投資過幾部票房極高的電影,這些是談鬱在片場裡聽旁人說起的細節。而原著中也提到白家對中立城市上城的控製欲,似乎不僅僅隻體現在商貿上,白氏的一部分成員已經是上城的議員。

係統見狀,見縫插針解釋原著關於男主的劇情。

【這本書最大的問題就是語焉不詳,中途換受。】

【白暉濡的形象一直是冷靜睿智的三代權貴,他與你分手之後不久就無縫銜接宣布金屋藏嬌,談了個新男友。說不定你頭上也有綠帽呢,這也是你需要考據的內容。】

此時,年輕男人正低頭斟茶,動作熟稔而輕巧。

茶香霧氣撫過他深邃的眉目、高挺鼻梁,將他的目光變得模糊晦暗。

互戴綠帽?

談鬱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幾秒,與他重新說起最近殺青的一部電影:“我在裡麵演了一個角色……你平常也看這些嗎?”

【你試試把他弄醉,讓男主酒後吐真言嘛,說不定他會叫錯名字。】

【趕快點,酒肉穿腸過,純潔心中留。】

‘辦不到。’

談鬱的酒量不怎麼樣。

在白暉濡醉酒之前,他應該會先斷片不省人事。

隻喝了一小杯,談鬱已經不太想繼續了,這種劇情分明對雙方要求太高。以白暉濡的人設,怎麼會同意和談鬱一起去酒店?

原著的情況本就可疑。

談鬱在心底與係統扯皮了幾句,對麵的年輕男人忽然問:“不喝了?”

他看了眼男主手中的杯子,已經是空的,問:“你酒量怎麼樣?”

白暉濡不假思索:“很差。”

儘管對麵的男人又是那副表麵沉靜得體的模樣,但談鬱不禁聯想到了之前的春.夢。

在書裡,白暉濡的酒量很不錯,理論上這天晚上,直到兩人喝到半夜,對方才有了醉意。

白暉濡在撒謊。

也許男主也夢到了那場失控情.事,所以少喝了一些,避免發生意外,說不定心底正在冷眼旁觀這個詭計多端的追求者,礙於對方是蟲母身份而不好拒絕。

談鬱轉念一想,他可以不必走這個酒後劇情了,直接進入公開追求狀態。

【……怎會如此。】

“既然這樣,我們都不要喝了,我的酒量也不好。”

談鬱將杯子倒放在桌上。

白暉濡眉尖皺起了一個川字,眼底也浮上不解情緒:“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談鬱覺得他的反應很奇怪。

正欲追問,樓梯口倏然傳來了幾聲對話。

“司先生,你這是……”

“彆攔我。”

談鬱側目望過去,入眼是一個高大男人,戴著一幅眼鏡,模樣斯文,是司晉遠。他忽略了管家的勸阻徑直大步流星地踏入到二樓。彆墅的管家是個中年人,全然攔不住這樣的年輕男人,被擋在一旁。

司晉遠一眼就看見了沙發上端坐的少年。

黑發,白膚藍眼,淡紅的嘴唇,多罕見的冷淡美人。第一次見麵,他也是這幅表情,待人不怎麼親近,但對小孩子司滸很耐心。

司晉遠一直都清楚對方的身份和處境,被轉手送到司家不是什麼好事,但對方似乎並不在意,完全沒有受到那種微妙氣氛的影響。

他對司家也沒有任何興趣,對自己自始至終都是無視態度。

司晉遠一直對他有些興趣和憐憫混雜的情緒,但是談鬱年紀小……他倒也隻當是多養了個弟弟。

也是這個緣故,司晉遠想象不到這個冷酷少年竟然會出現在這種場合——上城的權貴圈子裡壓根找不出幾個良善之輩,沒有不心狠手辣拚命往上爬的,司晉遠也不認為自己是好人。

談鬱跑來參加這種派對,還跟白家的領主走了,恐怕得被吃得骨頭都不剩,畢竟蟲母的價值不可估計。

在司晉遠看來,談鬱是一個剛剛成年、從邊境破爛星球出來的無父無母的戰爭遺孤,現在又身處複雜處境。

然而談鬱正抬頭凝視他,臉上沒有多少表情,這姿態仿佛對這種派對熟稔而習以為常,因為在他身上看不出一絲不適與緊張。

除非他常常參加這種場合,在一群權貴身邊端坐。

這時桌子上是一瓶打開了的威士忌。

司晉遠瞄了眼,登時不虞。

他有傷,本來就不能喝酒。

“你有什麼事?”

白暉濡端著一隻酒杯看向不速來客,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上點綴了一隻銀戒。

“你說呢,”司晉遠看著沙發上的少年回答他,“我倒是想問你與談鬱在這裡做什麼?他年紀小不懂事,你也是?”

“半夜閒聊罷了,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白暉濡不以為意。

這話說得平靜,但如果熟悉白暉濡的人在場,就能看出來這人情緒不佳。

談鬱在一旁也敏銳地察覺了。原著裡的男主幾乎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現在這個年輕雄蟲麵無表情,渾身透著不快。

“有啊,他現在跟我住在一起,晚上夜不歸宿,我難道不該問?”

司晉遠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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