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蟲母6(2 / 2)

他說著,又走上前,很小心地低下頭,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這一次沒有被拒絕。

談鬱看了他幾秒,轉過臉,沒有吭聲。

他厭倦這種任務……係統卻非要他來做。

【你好凶啊。】

【這是蟲母追求雄蟲的方式嗎,我不懂。】

【我開始懷疑你說的是真的,男主知道你隻是為了白月光才接近他,所以玩弄你——你看,他分明不喜歡蟲母,卻又是喝酒又是約酒店打啵又是送回家,實在體貼過頭了,事有反常一定有鬼。】

係統開始了長篇大論發言。

談鬱思忖了片刻。

嘴上是被咬時留下的些許觸感,他後知後覺地也認為對方太熱烈了些。

熱烈到仿佛摻雜著強烈的占有欲。

他被咬得很疼。

當然,這不是重點。

酒店走廊上,談鬱先撥了一個電話給司晉遠,想問他司滸的情況,電話無人接聽。

他收起終端,電梯門,白暉濡忽然問:“你計劃一直住在司家?”

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他固執地盯著談鬱的表情。

“晚點會搬出去。”

談鬱看了他一眼。

“什麼時候?”

“不知道,再說吧。”

白暉濡看了他一眼,不再問了。

【他是不是在諷刺你在司家白住?】

【等下,你在追求男主啊,不許這麼敷衍,你應該說“我可不可以去你家裡住?我不想住在司家寄人籬下了嗚嗚嗚。”】

電梯“叮”地打開。

談鬱兀自走出門,男人走到他旁邊,撥了個電話給司機確認位置。

走出酒店時迎麵是一股微冷的風,談鬱站在門口,感覺被吹散了些許酒勁,思路清醒了些。按係統的說法,男主是敲打他住在一個無血緣年輕雄蟲的家裡不妥當。

‘可我和司晉遠什麼也沒有。’

【這是一個耽美文哦,也許有人覺得你倆有一腿吧。】

談鬱不以為然,把係統拋之腦後,在手機上給司晉遠發了消息,仍然沒有回複。

白家的車很快到了。

車上一片安靜。白暉濡坐在車廂的一端,坐姿很端正,闔著眼,似乎在閉目養神。他不睜開眼睛的時候顯得內斂沉穩,仿佛本該出現在文學院裡的年輕人,手握書卷,而不是在商場政界上的冷血動物。

【在原著的發展裡,他一點一點吞並或打壓其他的大型家族,搶占領地,包括司家在內,也利用了蟲母的影響力,最終他成為了上城的唯一的王者,你失敗了。怕不怕?】

【雖然你的心理活動聽起來興致勃勃。男主瘋起來連有姻親關係的司家都清算了,你小心點才是。】

‘還有彆的事跡嗎?’

【得罪他的沒有好下場,甚至有人消失了,不知道是原著的比喻,還是寫實。】

‘誰?’

【——你。】

話音剛落,車輛到了彆墅區的路口。

談鬱下了車,心中還在思忖係統的警告,這時他忽然收到了司晉遠的來電。

司晉遠:“剛才沒接到,司滸沒什麼事,你到家了嗎?”

“已經到了。”

談鬱說著關上車門,發覺白暉濡也跟著下來了。

“既然是白暉濡送你回來的,代我和他說句謝謝,他會懂的。”司晉遠又說,“對了,小滸已經睡了,你直接休息就好,麻煩你了。”

他皺眉:“你怎麼知道是他送我?”

“你很敏銳,”男人笑了,“……我猜的啊。”

談鬱不理解為什麼司晉遠要讓他轉達謝意,何況送他回家與司家也沒關係。他想了下,掛斷電話對白暉濡說:“司晉遠讓我轉達感謝,因為你送我回家。”

男人眺望遠處的宅子,再看向他,垂眸,微微笑了下:“沒什麼值得謝的,回去吧。”

談鬱已經見了好幾次白暉濡這幅模樣,看起來是高冷個性的溫柔一麵,也再正常不過……

其實也是在玩弄他?互相戴綠帽?

【是時候死纏爛打了,叫他明天出來約會。】

又是任務時間。

談鬱頓時覺得無趣,在年輕男人坐進車裡之前,開口叫住了他。

“明天你有空嗎?”

白暉濡停了半秒,回答:“沒有。”

“這樣,”談鬱也不奇怪,“那就算了。”

白暉濡步伐一頓,不禁回眸看向他。

在夜色之下,少年的雙眸顯得深而沉,仿佛一對古老瑪瑙遙遠不可捉摸。

即便被拒絕,談鬱語氣並不失落,甚至很快得體地接上了一句抱歉和再見,斂容走向門口。

白暉濡心中湧起陌生的情緒,促使他下意識地叫住了對方:“等等。”

談鬱回頭看向他。

白暉濡緩緩問:“你打算明天找我……做什麼?”

“因為我想見你。”談鬱不假思索,“你可以考慮一下。就這樣吧,晚安,不打擾你了。”

白暉濡一時沒有回答。

談鬱站在風裡,被吹散的黑發柔軟而輕盈,他的神色冷淡漠然,即便仍然是在說這種曖昧之語也不像多麼認真。

男人看了他許久,語速很慢地回答:“我明天答複你。”

黑色豪車悄無聲息地從路口馳騁而去。

【男主既沒有答應也不拒絕,他也很會釣人啊。】

談鬱不在意,不論對方是什麼態度,他隻需要擺出追求的姿態就能完成任務。

空中月色明亮,飛蛾在路燈光柱裡飛舞。

從彆墅區路口到司家豪宅有一段距離,談鬱獨自走了幾分鐘,到了司家,他一進門就往司滸的房間去。

他推開門往裡麵看了眼,男孩已經睡著了。

談鬱站在床前,見他熟睡,將被子掖好。

房間裡很安靜。

係統在識海裡儲存的書自動翻開了。

新世界的原著設定與之前的截然不同,實際上更接近於地球時代,與他原本的世界有一些微妙的相似。

男主遇人不淑,分手止損。蟲母為愛發瘋,自食惡果。男主掌控所有星係,期間換了一位金屋藏嬌的新男友,故事也就此結束。

嚴格地說這是四個人的故事,但“蟲母的白月光”這一角色卻在原著裡隻有屢屢幾筆,隻出現在壞前任的美夢之中,儼然是一種留白,可以任意想象。

除此之外,關於蟲母的過去也是一片空白。

談鬱隨手翻開幾頁,男主的發言時不時裹挾些許暴戾詞彙,不止是男主,其他角色,在原著裡的評價都不是正常人。

所有人都有瘋狂的一麵,蟲母,白月光,男主,男配,都在某個節點爆發。

【前期的男主還是很正常的,隻是稍微高冷了一些。】

談鬱卻在思考,到底什麼是正常和不正常?

無果,他合上書,望了幾秒床上孩童的睡顏,起身將燈滅了。

偌大的豪宅裡燈火昏暗,隻在走廊上點了幾盞燈。

他一步步走下旋轉的樓梯,準備回到一樓自己的房間。

四野闃然無聲。

談鬱以為這一夜與往常沒有分彆,結束拍攝,陪司家的小孩彈琴,偶爾讀睡前童話故事哄睡,回到房間休息……

然而豪宅裡的靜謐被嘈雜打破。

室內的鐵門正被推開,發出沉悶的響聲。

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穿過燈光和陰影,他戴一副無框眼鏡,拿著終端與人通話,語氣不善。

談鬱瞄了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司晉遠,對方現在是一個娛樂集團的執行董事,與上城圈子的權貴有很多聯係,他的誌向不止於此,不久後也走向與男主相似的涉政道路。

司晉遠從前幾天就沒有回來過,今天倒是例外,在晚上回來。

不過這不關他的事。

目前為止,談鬱與司晉遠之間的接觸不少,幾次見麵對方待他態度模糊,顯然並不喜歡他這個外來的麻煩蟲母。

談鬱下樓,朝對方頷首,算是打招呼。

男人也瞥見了他,眼神一凝,叫住談鬱:“去哪?”

談鬱穿了件單薄的襯衣,斂眉低目,實際上麵無表情,正從他身邊熟視無睹地經過。

……又是這樣。

“回房間。”

談鬱不耐煩地走到房門前,彎下腰拾起跌落在古董花瓶邊上的一隻小孩玩具。

這個時間點,不回房間能去哪?

【能去給男主發曖昧短信啊。】

係統冷不丁出聲。

談鬱這才想起原著劇情,理論上可以將角色當成片場的劇本角色認真扮演,但談鬱沒興趣二十四小時都在演彆人。

係統因他話裡的消極配合而沉默了兩秒。

談鬱在這個世界已經差不多適應了,或者說壓根就沒有水土不服,經曆了上個世界,談鬱已經有越來越不配合的跡象,它無法經常來狠的,像上個世界那樣電擊懲罰或者來個車禍,大部分時間隻能哄著他。

另一邊,司晉遠的視線正隨著談鬱的動作往下。

談鬱彎腰時露出一截腰,蒼白而光潔,腰窩的位置微微陷下去一個弧度。光線昏暗不清,對方裸露的皮膚卻顯得冷白,抓著小孩玩具的細白的十指仿佛一捧快融化的雪。

自從變形節那天的對話之後,司晉遠之前的念頭又重新冒了出來……即便談鬱不是蟲母,隻是普通蟲族,他也會對這個人產生某些過於逾矩的想法。

雖然談鬱實際上與他不熟。

何況談鬱的年齡和難以自保的出身,時不時讓司晉遠有些背德感。

司晉遠像是想起了什麼,溫聲道:“是挺晚了……回去睡覺吧。”

談鬱不疑有他,走到房間門口,正擰動門把,忽然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他本以為對方是來找茬的。

原著裡的司晉遠,看起來性格溫和會來事,私底下也熱衷固執己見,從上次他和白暉濡去酒店的事就能看出來。

“你白天都在做什麼?”

男人問他。

談鬱不明白他為什麼半夜嘮家常。

“工作和睡覺。”

“在哪?”

“影視城,”談鬱莫名,“你不是知道麼。”

司晉遠的目光透過鏡片一寸寸地劃過少年的臉頰,停在他的冷冰冰的眼睛上,莞爾道:“沒什麼……你很勤奮。我明天要出門一趟,你早點睡。”

“沒必要和我說你的安排,”談鬱今晚第二次覺得疑惑,他很快把這事拋之腦後,“對了,你知道白暉濡平常都在哪嗎?”

“不要問這種問題。”司晉遠盯著他看了幾秒,看起來不樂意回答,甚至抬手摸了一下他的發頂,笑道,“好好睡覺,彆亂打聽彆人家的領主。”

談鬱皺起眉,把被男人弄亂的黑發理了理,轉頭就走。他能感覺得到,司晉遠總是以一種審視眼神打量他,剛才也是。

之前他收拾東西時不慎碰到司晉遠的手——男人的反應是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談鬱當時認為對方是準備動手,他知道不乏雄蟲厭惡恐懼蟲母的控製能力。後來沒打起來是因為司滸跑出來要他彈鋼琴。

類似的微妙對峙還有很多。

司晉遠好像不怎麼看得上他。

司晉遠是上城顯赫豪門出身,工作狂,在司家被白暉濡打壓敗落之前曾是娛樂公司董事,後來參與到首都上城的奪權紛爭。原著裡提到他有個六歲的弟弟司滸,在首都與司晉遠同住,他無暇照顧,談鬱與司滸倒是相處更多,所以發生了今晚緊急召回的事。

次日,談鬱一早就在樓下見到了司滸。

男孩正在吃早餐,抬頭用那隻灰色複眼與他打招呼。

“你昨晚怎麼了,做噩夢?”談鬱問他。

司滸睜大了眼睛,想了下:“沒有吧。”

“可是管家先生半夜叫我回來,後來你哥說你已經睡下了。”

“我沒有。”司滸一臉困惑,“我很早就睡覺了,肯定是哥哥弄錯了,他可能在外麵有彆的弟弟。”

談鬱知道司滸不撒謊,昨晚的事顯然有問題。

司晉遠為什麼拿弟弟做借口叫他回家?

好無聊的人。

談鬱這樣想。

司滸咬著湯勺,盯著談鬱的臉發問:“產卵是在春天嗎?”

談鬱思索了須臾,說:“我不知道。”

司滸低頭拿了一份兒童插圖繪本,指給他瞧。

一行文字,“在雄侍們的幫助下,蟲母將在冰雪消融的月份孕育強大的蟲族子民……他贏下戰爭……死在冬天枯槁的樹洞裡”。

蟲族的童話故事未免有些詭異。

他想了下:“大概是春天吧。”

“到時候可以讓我看那些寶寶嗎?”司滸問他。

談鬱揉了下他的腦袋,篤定道:“不會發生你期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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