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把邪惡古劍(2 / 2)

劍靈?

他一劍橫在少年頸前,興味十足地捏住少年的下頜,湊近了低聲說:“你真的是劍靈嗎,半點也不像,不說話是為什麼?天生的啞巴嗎。”

青年的深色眼瞳晦暗而興味,仿佛夜裡蟒蛇的眼睛,惡劣而危險。

談鬱被掐著下頜,被抬起了臉與索樹月對視。

索樹月是個身量高挑的藍衣青年,年輕俊朗的長相,麵如冠玉、鮮衣怒馬,原著寫他是索家的嫡係,意氣風發的年紀,狂傲也不惹人討厭。

此時這位索家太子正興致勃勃地逼問他來曆,一臉不回答就不罷休的固執。

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劍靈。不說話是因為他在默心訣。

想到這裡,談鬱伸手在空中虛虛一抓,五道弧光霎時朝索樹月劈去,後者靈敏一閃,身後即炸開玻璃碎裂的銳響。

“我不知道,”談鬱皺了眉,“什麼才像劍靈?”

索樹月顯然不糾結這個問題,也不怎麼在意他突然出手,又走上前問:“你有名字嗎?”

“談鬱,談話的談。”

“談氏倒是沒聽過。坐吧,彆在窗邊站著。”

談鬱見到對方眼中浮著毫無掩飾的戲謔,頓時有些預感,這個人現在對邪劍興趣不減,可能更想把玩了。

他原本是不打算讓索樹月看到劍靈形態的,但他一化成人形之後,一時變不回去,也想不起來出了哪些岔子,意識像蒙了一層霧,又鈍又遲。

【也許是靈魂來到修仙世界的一些不適應,不必擔心。】

談鬱昏昏沉沉,但也覺得麻煩。

劍是武器,不是人。

索樹月常以各種珍藏的名劍對男主男配們對打,邪劍就是其中之一,甚至用以與男主的一次對決。

現下他變不回劍身,那次對決怎麼處理?

何況他來這裡,本是為了確認這些原著角色是否也是上兩個世界的遺留意識。

【到時候再說吧,也許以後又變回去了,我之前建議你變成人身是擔心你不習慣,沒想到出了點問題,畢竟原著也沒有提到劍靈化形,可能出了bug。】

【但是問題不大,這個世界劍靈的存在是合理的,而男配也能接受。】

【你就當做出來玩了。】

‘……’

這個係統比上一位隨意了很多。

【因為我不想讓你有負擔。】

係統說完就噤聲了。

子時之夜,屋子裡一片沉默。

談鬱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客棧的房間不寬敞,一張床、桌子和椅子,加上個櫃子,看起來不適合住兩個人。

索樹月在一旁看他轉悠,這仿佛是自己養的一隻貓在逡巡領地,卻也不全是這樣,他剛剛那一股淩厲靈力,能看出來修為不低,但是劍靈為何也有修為之說?又不是人。

“我今晚住在這裡嗎?但是這裡隻有一張床。”談鬱轉而盯著床榻,“我暫時變不回劍形,抱歉。”

索樹月眨了下眼:“你為什麼和我道歉?”

“不應該嗎,你是我的主人,”談鬱抬眸看向他,微微皺了眉,“我知道人形很礙事。”

少年說話時轉過了臉,耳垂上係著的一對藍色耳墜也隨他的動作晃動,然而更奪目的是他臉上的神態,本是一幅疏冷的氣質,即便是在稱呼彆人為主人的時候也是如此。

索樹月看著他,心中並不這樣覺得人形礙事。

他對感興趣的東西一向很有耐心,更是慷慨。屋子裡隻有一張床,既然他的劍靈想在上邊睡覺,那就讓給他。

劍靈少年得了許可,垂眸將綁馬尾的係帶解下放到桌上,一頭烏黑青絲傾瀉而下,擦過了索樹月的手,烏順柔軟。

少年坐到床上,忽然抬眸問:“你不睡嗎?”

他低著頭,露一截手腕,光潔細膩,蒼白的膚色看起來有種脆弱的病態感。

索樹月反問:“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和你一起睡嗎?”

談鬱本以為金丹修士都不需要睡眠,不料對方有入睡習慣,說:“為什麼不到樓下再開一間房……算了,你睡吧。”

說罷就要下床,這時一雙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青年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背的虎口都有疤痕,儼然是一雙劍修的手。

“不開。劍修從來劍不離身,反過來也是如此。”索樹月安撫似的放緩了語氣,“再說了……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住。睡吧。”

“為什麼不放心一把邪劍?”

“怎麼和你解釋呢……你現在是人形。”索樹月挑了下眉,盯著他的臉,微微一笑,“反正就是不放心,何況你現在是我的劍。”

談鬱不清楚他的想法,這時候多半無人樂意偷走這把噬主的劍,雖然原著裡確實出現過類似的情節,劍修們為了他這把邪劍而大打出手,但那是因為發覺了邪劍能讓修士的劍招更上一層。

談鬱也不再繼續話題,和衣而睡,第二天醒來時,他第一眼就見到索樹月的身影。

青年正坐在窗邊的桌子上,低頭百無聊賴擺弄一件器皿,他身上隻穿了裡衣,身量高且勁痩結實,讓人聯想起正玩弄獵物的豹虎之類的動物。

在原著裡,索樹月有種近乎惡劣的愛倦分明,對喜歡的東西,上天入海也拿到手,等到過幾日玩膩了,就隨手扔到一邊,或者乾脆送給彆人,不論之前花了多少氣力。

他對待邪劍也是如此。

被邪劍噬主之前,索樹月就應承了一位友人的請求,決定將這把劍送給對方。

隻不過沒來得及送出去,邪劍已經讓他陷入虛無幻夢。

“醒了?”

索樹月懶洋洋地抬眸看向他。

“嗯。”

“我打算去處理回烏教,你在這兒不方便,跟我一起過去……你在邊上玩水就行了。”

談鬱是無可無不可,雖然他不想玩水。

兩人下了樓,客棧的掌櫃見到索樹月,熱忱地招呼他:“索公子要走了?”又瞥見他身後跟著的黑衣少年,頓時一怔,“這位是……”

談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旁人了,正欲與掌櫃自我介紹,就聽索樹月斜睨了掌櫃一眼,冷聲道:“少看少問。”說罷召出佩劍靈蛇禦劍飛行。

談鬱腰上一緊,緊跟著被青年摟在懷裡站在劍身上一齊飛向空中。

索樹月與他說起關於斛州索家與漕運的事,他並沒有仔細聽,隻是盯著腳下的劍。他對修仙世界的修行本就有興趣。

索樹月是個劍修天才,甚至一度打敗了男主。

怎麼擊敗這個人呢。

繼續修煉?

談鬱也很好奇,他和索樹月都動真格的,誰會被殺?

【彆冒險。】

談鬱陷入思索,而身後摟著他的青年忽然更靠近了些,親昵地將下頜靠在他肩窩裡,輕笑道:“你為什麼一直看著這把劍?你也想要麼。”

劍靈化形,可以說是劍修。

談鬱回過頭,認真對他說:“是的。”

青年的麵龐近在咫尺,他幾乎能看清對方臉上細微的神色。

索樹月盯著他,翹起嘴角露出一個笑靨:“可你是一把劍啊……算了,隻要你喜歡,這把已經認主了,我晚點弄一把未結契的給你,好嗎。”

談鬱應了聲:“謝謝。”

他倒是不奇怪男配的態度,這人在熱情未褪的時候,對自己喜歡的東西都很上心。

“這時候倒是不叫我主人了。”索樹月打趣說,“到了。”

此時天上下著蒙蒙小雨,橫著石橋的河道霧氣朦朧,兩邊是搖擺的蘆葦,持劍護航的修士站在各處,碼頭的工人們正將糧食搬上船,如果沒有回烏教的乾擾,一切井然有序。

見索樹月走到一邊,與當地的官員談起回烏教昨日的騷擾,談鬱無所事事地走到另一旁盯著雨中的朦朧河麵,偶爾有行人從橋上走過,驚鴻一瞥。

他望著河水許久,忽然手中被塞了一把油紙傘。

“不清楚你們劍靈淋雨會不會生病,你還是拿著傘吧。”索樹月低頭與他說,聲線輕快,“等會兒要是回烏教的人來了,你自己躲遠一點。”

“知道了,”談鬱撐了傘,“你也小心。”

索樹月勾起談鬱的一縷長發,漫不經心地說:“不過是些嘍囉。”

說罷,索樹月望著他看了須臾。

談鬱看上去未及弱冠,長著一張尚顯青澀的蒼白麵孔,冷淡而沉靜,雨霧將他烏濃的長發打濕,一雙藍瞳也在霧氣裡朦朧濕潤。在聽到他的回答之後,談鬱就頷首轉向河麵,繼續盯著河水,雙耳的藍色耳墜搖晃出一道弧度,閃著細碎的光。

索樹月心道,河水有什麼好看的。

“你不該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索樹月不虞地說著,隨手撥了下談鬱的藍色耳墜,這將對方的注意力重新喚回。

談鬱不解:“為什麼?”

“因為我是你的主人,你敢說不是?”索樹月嗤道,“我和你結契了,彼此都能感應對方的存在,就在這附近等我,不要亂跑。”

談鬱不吭聲,他對索樹月的囑咐不怎麼在意,在噬主之前他自然不會離開對方。他望著河水,意識漸漸清楚,之前的日子仿佛腦海除了心決劍招之外全是遲緩混沌,他也想起在初見索樹月時的模糊感觸。

在斷崖裡見不到任何人,沒有人從他身邊走過。

斬破黑暗的刹那,索樹月像是從天而降,為他一劍割開了那些被封閉的日子。

“之前也是我在等你。”

談鬱說著,繼續望著水麵上飛躍捕魚的鳥雀,這是他沒有見過的黑白兩色的鳥。

索樹月反而因為他的話而片刻出神。

這話仿佛是談鬱在埋怨,讓他在封印裡等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