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慈寧宮格外熱鬨,除了宮妃、皇子福晉,宗室福晉和命婦也都前來請安。佟貴妃帶著人到的時候,各命婦、宗室福晉已經到了。
雲柔是生麵孔,難免被人打量。原以為她會怯場,不少人心裡還等著看她笑話。哪知雲柔目不斜視,麵無表情的臉看起來比佟貴妃還高貴威嚴。
雲柔脊背挺得筆直,嚴肅的臉上也隻有在看到自家人的時候才揚起個笑臉。說是笑臉,其實也就是輕輕勾了勾嘴角。儘管不明顯,那一瞬間還是驚豔了眾人。
眾人終於明白了為何皇上會為她破例,彆說皇上,若她們生為男子也樂意寵著啊。
慈寧宮本來就人擠人,雲柔等人的到來使得偏殿更加擁擠。身為一宮主位雲柔被賜了個繡墩,像章佳氏與戴佳氏,兩人隻能站在德妃和敬嬪身後。她們這樣算是好的,其他庶妃、常在走了一路進門的機會都沒有,隻能在慈寧宮門口磕個頭,這其中就包括了十五阿哥的生母王氏,以及衛氏等人。
屋裡點著火盆溫暖如春,外麵天寒地凍,差彆不是一般的大。雲柔知道就算如此,此時那些庶妃也沒人離開。
因為等會兒皇上會帶著皇阿哥們前來請安,這是她們唯一能見到皇上的機會。
“不知這是哪位娘娘,本福晉老眼昏花瞧不真切。娘娘這件紅色狐裘可是耀眼的很。”
慈寧宮眾人分坐兩排,以佟貴妃為首的宮妃坐在左側,另一側則是以裕親王福晉為首的宗室福晉,宗室後麵是命婦。
說話的人雲柔井不認識,看她的座位應該是宗室福晉。
側頭看了一眼柳嬤嬤手裡的紅色狐裘,心中對康熙有些埋怨。狐裘是昨晚哪來的,今早走的時候皇上非要她穿,還說什麼襯她。
是襯她,襯的總有人朝她發難。
柳嬤嬤誤以為雲柔不認識說話之人,她側身在雲柔耳邊輕聲說道:“這是安郡王福晉赫舍裡氏,她阿瑪是一等公索尼。索額圖是她親兄長。”
雲柔恍然大悟,難怪呢,原來是安郡王府的人。
安郡王嶽樂是先皇堂兄,深得先皇信任,據傳當年先皇病重,曾不止一次想要越過親兒子們立嶽樂為帝。之後怕兒子上位害他,臨死不但給了安郡王一塊免死金牌,還給了不少兵權。
嶽樂還好,或許是因為這件事低調一些,他的兒子們個頂個囂張,據說對不受寵的皇子都是頤指氣使。
安郡王府囂張之名她在陝西都略有耳聞。這位夫人又是姓赫舍裡的,看不慣她在正常不過。
“安郡王福晉謬讚了,皇上也說這狐裘甚好。安郡王福晉不認得本宮正常,畢竟本宮入宮沒多久,隻是下一次福晉可要認清楚了。”
後妃之中穿紅著綠的不止她一個,宜妃今兒不就穿了一身朱紅色的旗裝,還有德妃大氅上一圈紅狐毛。安郡王福晉怎麼不去找她們偏偏找自己?
雲柔心裡清楚,這跟她穿什麼沒關係。對方隻是故意想要找茬而已,就算她今日穿的不是紅狐大氅,是其他,隻要安郡王福晉想,她都能找出毛病來。
“說起這紅狐我想起來了,前年我有幸跟著去了塞外,那年皇上獵了不少狐狸皮。安郡王福晉有句話沒說錯,雲嬪娘娘年輕貌美,這紅狐皮做成的大氅襯她。”
“這是明珠的夫人覺羅氏,英親王阿濟格第五女,封和碩格格。”擔心雲柔不認識這些貴婦,柳嬤嬤在她身後小聲提點。
英親王阿濟格的女兒,又是明珠的妻子也難怪敢這般跟安郡王福晉說話。
眾人皆知明珠與索額圖不合,以他們二人為首的福晉們自然也不是一個圈子的。安郡王福晉故意刁難,明珠夫人幫她也就不意外了。
雲柔說東西是皇上賞賜的,明珠夫人也作證紅狐是皇上親自狩獵,既然是皇上給的,彆人穿不穿那是人家的自由。安郡王福晉有些多事了。
再則,就算雲嬪越俎自有貴妃和太後處置,她一個郡王福晉……
嗬嗬。
舒穆祿氏眉間微冷,“早就聽聞安郡王府教養出眾,今日臣婦算是長了見識。”
她千嬌萬寵長大的孫女,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負,舒穆祿氏怎麼坐得住。明知自己地位與安郡王福晉差彆甚大,她還是忍不住開口諷刺。
惠妃笑出聲,“那是侍郎夫人在外麵呆久了,時間長了侍郎夫人就會知道,咱們安郡王府的教養可不僅如此。”
惠妃輕易不開口,她一旦開口也是陰陽怪氣的行家。
安郡王府如今的當家人瑪爾琿是赫舍裡氏的親兒子,赫舍裡氏又是太子一黨。作為與太子爭鋒的大阿哥,安郡王府沒少給他使絆子。
大福晉為何搞成這般模樣,就是有安郡王府在背後推波助瀾。
他們言之鑿鑿,說大阿哥壞事做儘所以大福晉才生不出兒子。男人在外麵敗壞大阿哥名聲,女眷對著大福晉明裡暗裡的嘲諷。彆說老大兩口子,就是她心裡都憋著一股氣。
現在好了,老大福晉拚死拚活生了兒子,身體徹底垮了。她想想就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