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氣度,您以前不是這樣的。”胤禟皺眉。他額娘一直都是高傲矝貴的,什麼時候也跟那些女人一樣,如同瘋婦。
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遺傳了宜妃的桃花眼。說起長相,整個後宮無人能比胤禟更好看,男生女相說的就是他。
胤禟不但長的好,腦子也聰明。宴會上他就察覺出額娘不對勁,這才一路跟到了翊坤宮。
他與親哥不同,從小在宜妃身邊長大,他跟額娘感情非同一般。
宜妃深呼吸,她擺擺手,有些氣喘,“額娘沒事,就是一時沒拐過彎來,過段時日就好了。”
掀起袍子往椅子上一坐,胤禟往前探探身體,臉上帶著好奇:“額娘,您為何對雲嬪意見如此大?她得罪過您,還是五嫂在您耳邊說了什麼?”說起雲宛,胤禟撇撇嘴,又坐了回去,“不是兒子背後說人,五嫂那樣的,她說的話,您還是少信。”
發泄一通,宜妃心情好了不少,她橫了兒子一眼,“你懂什麼?雲嬪看著是個好脾氣的,其實記仇的很。先不說你五嫂與她的舊怨,就說額娘這段時間與她的爭執,就夠她記一輩子了。”
“我且問你,假如是你,你有了權勢之後對昔日的仇人會如何?”
那還用說,肯定是報仇啊。
胤禟在心裡嘀咕。他又不是聖人,彆人欺負他,他還能以德報怨?
“不是,額娘,你跟雲嬪之間到底怎麼回事兒?我可是你親兒子,不能跟我說說?”胤禟早就好奇了。他額娘雖然偶爾拈酸吃醋,也不至於為了這點子寵愛就跟人要死要活。
十三弟的額娘、還有十五額娘,她們哪個入宮不是獨寵了一段時間。那時候也沒見額娘怎麼著啊?
當初親征葛爾丹,汗阿瑪被人算計差點出事,若不是他塔喇家的人拚死相護,人就回不來了。還有張保,當時情況前所未有的危及,說句彈儘糧絕都不為過。是張保力挽狂瀾,他不隻是救了汗阿瑪,更是挽救了近百將士的性命。
他曾聽大哥說過,汗阿瑪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瘦脫相了。所有將士身上都帶著傷,有的剩下一口氣,全憑張保帶去的藥撐著。
胤禟覺得他能理解汗阿瑪,換做自己是皇帝,也為給他塔喇家的女人高份位以嘉獎。
人都愛美色,他今日也見了,雲嬪年輕貌美,汗阿瑪多寵著些不奇怪。他實在不明白的是,怎麼到額娘這裡就如臨大敵了。
莫非因為今天的事情?
胤禟燦爛一笑,“其實額娘大可不必如此,雲嬪有此待遇說白了還不是前朝給鬨的。那群禦史閒著沒事乾管起了汗阿瑪的家務事,汗阿瑪正生氣呢。”
額娘生氣不還會摔摔打打,汗阿瑪還不能故意跟人對著乾。
“你懂什麼,雲嬪不一樣。額娘看得出來,你汗阿瑪這回是動了真心。”她也是過來人,曾經也對皇上動過心,自然知道情根深種是什麼樣子。皇上的樣子能瞞過彆人可瞞不過她,他分明是對雲嬪動了真心的。
“那又如何?就算汗阿瑪真的喜歡雲嬪,也該太子、佟貴妃他們著急。額娘您就跟以前一樣,喝茶看戲不好?”
他跟五哥都沒有雄心大誌,額娘如今已經是妃位,誰受寵誰上位對他們威脅並不大。兵部侍郎府的人也不像是恃寵而驕惹是生非的,隻要他們還跟以前一樣,雲嬪如何又與他們何乾?
胤禟沒說,他本人是十分討厭太子的,若可能,他倒是希望雲嬪能把太子拉下來。反正隻要不是太子一黨,其他人誰上位對他來說沒差彆。
宜妃知道這個兒子聰明,也知道他有些懶散,擔心兒子被雲嬪的表象迷惑,她說道:“有件事額娘怕你擔心一直沒告訴你。你可還記得當初在城門口有人刺殺雲嬪一事。”
她頓了片刻,聲音有些苦澀,“你汗阿瑪就把這件事調查出來了。是,是郭絡羅家做的。”
“什麼?”胤禟驚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他相信自家額娘,這事兒肯定不是額娘的意思,難不成,“有人假借額娘的名義動的手?”
胤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額娘那個庶弟一家子,聽說他女兒跟五嫂交好,他被五嫂忽悠了也不一定。
想到這裡,胤禟的桃花眼閃過寒光。若真是如此,他已經不會放過對方。
“是有人借了額娘的手,但不是郭絡羅家的人。哼,那人倒是聰明,尾巴掃得乾淨,不過還是讓額娘查到點蛛絲馬跡。”哪怕事情快過去兩年了,宜妃每次想起來還恨的牙癢癢。
“額娘可有試過跟雲嬪說明真像?”在胤禟看來這件事兩個人都是受害者,她們應該聯合起來對付幕後黑手才對。當然,若雲嬪胡攪蠻纏死抓著額娘不放那就另說。
宜妃搖頭,她有些遲疑,“雲嬪應該不清楚這事兒跟郭絡羅家有關係。”宜妃清楚她們每次爭執都是自己這邊的人起的哄,雲嬪從頭到尾沒有主動找過她的麻煩。
胤禟是徹底迷糊了,既然如此額娘擔心什麼?
宜妃深呼吸,她決定把事情一次說清楚,“雲嬪不重要,額娘自認能對付,關鍵是你汗阿瑪。若你汗阿瑪真的在乎雲嬪,就不會留著額娘。最主要的,當初刺殺雲嬪那些人是、是郭絡羅家的死士。”
“死士?”胤禟倒吸一口涼氣,“郭羅瑪法他們是想做什麼,竟然豢養死士。”這種事情被查出來還能有好?難怪呢,他就說汗阿瑪這次親征回來為何沒有封賞郭絡羅家,原來答案在這裡。
胤禟知道某些世家大族會豢養死士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他萬萬沒想到郭絡羅家也有。你養也就算了,還被汗阿瑪抓了個正著。汗阿瑪沒有把整個郭絡羅一家治罪,他都覺得太仁慈。
宜妃歎息,她無知無味的喝了杯茶,“是啊,若非當時皇上遠在蒙古,你我現在不定在哪裡呢。”豢養死士大家都心照不宣,被查出來又不一樣。宜妃隻慶幸,當初聽說雲嬪出事她把家人叫入宮中敲打過,家裡人心虛掃了尾巴。
說起這個,宜妃又是氣悶,若不是皇上忽然奪了她的宮權,宜妃都不知道家裡人膽子那麼多,背著她做了那麼多事。
他們做事也就算了,居然連裡麵混進了奸細都沒查出來。
每每想起此事,宜妃就氣的渾身顫抖。
“所以,你明白了吧,有這件事梗在中間,咱們跟雲嬪注定不能和平相處。更彆說你五嫂之前做的事情了。”提起雲宛,宜妃心情更不好。雲宛因為嫉妒就給堂姐下藥的事情人儘皆知,老五也不知怎麼搞的,證據確鑿的事情還要給雲宛開脫。
想給雲宛脫罪,隻能把臟水潑在侍郎府身上。本就因為你嫉妒遭了罪,最後不但不能沉冤還要被潑臟水,雲嬪能咽下這口氣?
說起這事兒胤禟也沉默了。良久,他道:“額娘打算怎麼辦?真就這樣跟雲嬪對上?那不就如了幕後黑手的意?”他覺得雲宛純屬被害反擊,幕後之人才可恨。比起雲宛,解決她更重要。
說到這,宜妃不免得意,“你當你額娘是吃素的,老娘活到現在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她雖然掃了尾巴,額娘還是能猜出來是誰。”
“額娘是說德妃?”他忽然想起來,那段時間汗阿瑪除了禁額娘的足,奪了額娘的宮權,再一個就是整治了禦膳房。
德妃的瑪法曾經是膳房總管,禦膳房是她的地盤。
“除了她,你以為還有誰?可恨我沒抓到確鑿的證據,不然早捅到皇上跟前去了。”正好讓皇上看看他的‘德’妃是怎樣的賢良淑德。
胤禟有些埋怨,“額娘,您早該把這事兒告訴兒子的。”如果早知道這些,他也好給額娘出謀劃策。
宜妃伸手拉著他,麵上一片慈祥,“不用,不用,你隻專心做你的事情,這些自然有額娘處理。”由她擋在前麵,就算將來事情敗落,兒子們也能留的性命。若讓兒子參與進來,誰知道皇上會如何。
她現在對皇上一點也不放心。
被宜妃念叨的康熙此時正賴在永壽宮,為了能留在永壽宮,他還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情。“雲兒,天色這麼晚了,你忍心趕朕出去?”
雲柔一點也不上當,她輕哼,“皇上也好意思說,臣妾哪個牌麵上的人,何德何能跟皇上、太後同桌而食?臣妾到想問問皇上,臣妾自問入宮以來恪守宮規,到底是臣妾哪裡做的不對,要讓皇上如此架在火上烤?”
“那些宮妃看臣妾的眼神,臣妾不信皇上沒看到。皇上若是想要立個靶子,宮裡人多得是,何必拿臣妾尋開心。今兒,臣妾就把話放這了,您哪來的回哪去,臣妾不伺候了。”
說完她當著康熙的麵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任他在外麵如何說,就是不開。
倚著房門,雲柔險些落下淚來。她剛才那番話是氣話也是真心話,她是真的生□□上的行為。她一個剛入宮的妃子腳跟都沒站穩,皇上這番操作讓彆人怎麼想?一個德妃加宜妃她就疲於應付,若後宮女人集體針對她,哪怕有金手指在,她也要分分鐘玩完。
雲柔一直緊守著自己的底線,她從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五福晉帶來的那東西雖然好用,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會去用。不是東西用一點少一點,而是她擔心會產生依賴性。
記憶裡五福晉最初也不是她見到的這般樣子,隻是時間久了,被係統侵蝕了警惕心,才慢慢變得不可一世、毫無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