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的太醫醫術果真高明,宜妃喝下藥不久就醒了過來,看到康熙她想要起來卻被康熙攔住,“你身體不好先休息吧,朕已經處罰過老五兩口子,你且安心好好養著,若實在撐不住,年夜宴不去也罷。”
二十三隻是小年,來往的隻有宮妃皇子,年三十才是大戲,這一天京中五品以上的貴婦都要參加。今兒都二十九了,康熙也是為了宜妃好,擔心宜妃在宴會上出狀況。
宜妃虛弱的笑笑,“謝皇上。皇上,臣妾有個不情之請,求您下次選秀給老五選個出身高貴的側福晉。”
她咬牙切齒,“以前是臣妾想錯了,老五才多大,他懂什麼,咱們做阿瑪、額娘的就應該給他做主,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
若可以,她恨不得做掉他塔喇氏,直接給老五娶個繼福晉。一來,老五剛剛大婚就沒了嫡福晉,很容易讓人說命硬克妻;二來,老五終究是她兒子,她擔心弄死了他塔喇氏,老五跟先皇似的。
她有三個兒子不假,老五自幼離開她身邊,她最掛念。不到萬不得已,她並不想跟老五鬨矛盾。
大清側福晉也是能上玉碟的,等將來老五封了爵,側福晉一樣可以封誥命。讓側福晉管家代表老五府上出麵應酬,完全沒問題。
至於他塔喇氏,等過上幾年老五淡了心思,還不是任由她處治。
康熙拍拍她的手,“你剛醒,這事兒過段時間再說。朕已經決定把金氏賜給老五當側福晉,金氏是你挑的,她的人品你應該清楚,到時候讓她先管著老五後院。你若是覺得她不好,等下次選秀,下次選秀你自己看著辦吧。”
金氏原本就是翊坤宮的宮女,事實上她是宜妃賜給五阿哥當試婚格格的,隻不過五阿哥心裡隻有雲宛,試婚格格一說也就放下了。
能被宜妃選來做試婚格格,金氏除了出身,長相同樣不俗。身具朝鮮血統的她,極具異域風情。
也正是如此,雲宛心生嫉妒才會讓人下了重手。
雲宛是不是知道這事兒康熙不清楚,他對金氏的事情知之甚詳。既然宜妃本就有這種打算,向來把金氏封為側福晉對宜妃、對金氏都是個交代。
隻有宜妃說的再給老五找個出身高的側福晉,康熙是無所謂的。大清入關前是一夫多妻製度,側福晉地位與嫡福晉等同。先皇上位後削弱了側福晉的地位,等到如今,側福晉雖然也能上玉碟管家,對著嫡福晉卻隻能以妾相稱,也沒有扶植側福晉上位的道理。
“行了,朕也不打擾你,你先好好休息。”說完他起身走了。
他來看宜妃並不代表就原諒了宜妃之前做下的事情,小九也到了選嫡福晉的時候,九阿哥雖然愛好奇葩,對皇上一直很孝順,他給的是九阿哥麵子。
人過來,麵子給過,他並不像看宜妃那張臉,那隻會讓他想到以前的自己多蠢。
康熙走了,佟貴妃等人也各自跟宜妃說了兩句話,紛紛告辭。翊坤宮隻剩下宜妃與九阿哥胤禟。
沒了眾人的遮擋她這才看見胤禟血肉模糊的臉,宜妃吸了口冷氣,掙紮著做起來,“胤禟,你的臉怎麼啦?”
額娘醒了胤禟徹底鬆了口氣,他摸了下嘴角毫不在意,“沒事,被他塔喇氏撓了幾道子。”事情就發生在翊坤宮,就算他不說額娘早晚也會知道。更何況他跟他塔喇氏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幫她隱瞞?
“老五媳婦?”宮裡姓他塔喇的有兩個,她不認為雲嬪膽子那麼大敢毆打皇阿哥,那隻有雲宛那個小賤、人。
胤禟點頭。
宜妃氣的使勁兒拍了下床板,“混賬,簡直是混賬至極。”
九阿哥趕緊坐過去給她順氣,“額娘您彆生氣,汗阿瑪已經懲罰過她了。”胤禟把皇上罷免紮哈裡官職,又賜了板子的事情說出來。
宜妃冷哼:“不行,紮哈裡是紮哈裡的。來人,去把五福晉給本宮叫來。郭嬤嬤你親自動手,給本宮重重的打上十板子。”
不是宜妃舍不得多揍幾下,明日就是大年夜,若是把人打的狠了還怎麼赴宴。他塔喇氏是五福晉,又是新婚,她若不到場,彆人怎麼看老五?
想想宜妃就覺得憋屈,這個兒子生來就是討債的。
胤禟撇嘴,語氣有些冷,“額娘,您倒是為五哥著想。五哥呢?剛才他一直袒護他塔喇氏,若不是他攔著,兒子能被抓成這樣。”
他不打女人還不能跑?他若有心逃,他塔喇氏又怎麼追得上。
看著胤禟的臉,宜妃滿目心疼,她說道:“額娘也不全是為了老五,他是你親哥,他人品被人詬病,額娘擔心彆人胡亂編排你。”
本來胤禟就因為奇葩的愛好遭到不少人非議,若被老五牽連被人說嘴,可怎麼辦。
胤禟故作瀟灑,“說就說唄,嘴長在他們身上,愛怎麼說是他們的事情。”
不過是一群俗人,胤禟敢打賭這世上沒人不喜歡銀子,隻不過那群人不像他,遮遮掩掩不夠純粹。
“你呀,”母子倆正說著,那頭五阿哥帶著雲宛進來了,看到他們宜妃當即收斂笑容。
五阿哥心裡不太舒服,這是額娘第一次不理他,他猶豫著開口:“額娘。”扯著雲宛跪在地上,他深呼吸,“額娘,兒臣跟雲宛已經知道錯了,您消消氣,您怎麼懲罰兒子都行,千萬彆生氣,當心氣壞了身體。”
“哼,難為你還知道為本宮的身體著想,本宮還以為你娶了媳婦沒了額娘,早當本宮是死的呢。”宜妃心裡也不好受,這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
宜妃入宮多年一直不曾有孕,五阿哥是她第一胎,她當時對這個孩子充滿了期待。雖然她把五阿哥抱給太後養,可太後並未曾阻止過她探望,那段時間她天天待在慈寧宮,五阿哥也相當於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的。
這兩年老五的做法讓她大失所望,最失望還是今日。她做的這一切難道不是為了老五?老五不領情就算了,還用責怪的眼神看她。
隻要想起老五那個眼神,宜妃就控製不住難過。
五阿哥往前爬了幾步,“額娘,額娘,胤祺從未這般想過。兒臣是真的知道錯了,額娘您千萬彆生氣,隻要您不生氣,讓兒子做什麼都行。”
他喜歡雲宛不忍雲宛傷心是真,對額娘孝順愛重也是真。額娘倒下去的那一刻他內心也是慌亂的。他也知道害怕。
“好,這可是你說的。郭嬤嬤還愣著做什麼,今兒本宮就好好教導教導五福晉怎麼做人兒媳婦。”
郭嬤嬤帶著兩個粗使嬤嬤壓著雲宛趴在凳子上,她手上拿著一個長長的木板。
雲宛嚇的哇哇亂叫,“你乾什麼,胤祺救我。”
宜妃拉住五阿哥,她麵無表情,“剛才是誰說的隻要原來他,讓他做什麼都行。這才多久,忘了?”
五阿哥緊皺著眉頭,一邊是生他養他的額娘,一邊是深愛的女人,他陷入兩難。
看著五阿哥不語,宜妃衝著雲宛挑眉,她對著郭嬤嬤使了個眼色。
雲宛心如死灰,她不敢相信五阿哥居然不愛她了,這怎麼可能呢?為了確保五阿哥對她至死不渝,她當初見麵的時候就給五阿哥丟了個‘情根深種’,這才多久難不成失效了?
到底是皇子福晉,郭嬤嬤不敢用太大的力氣,就是這樣也把雲宛打的冷汗直冒。不過她並沒有開口喊叫,也沒有求饒,她甚至都沒看五阿哥一眼。
一下、兩下、三下,她如同失去靈魂的木偶。
胤祺終於看不下去,他撲了上去,“額娘,這件事兒臣也有錯,您要打就打兒臣吧。”他皮粗肉厚不怕。
宜妃對著為難的郭嬤嬤擺擺手,“看在胤祺的份上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本宮希望你能長長記性,做事情前動動腦子。行了,你們回去吧。”
雲宛輕輕推開先要攙扶她的五阿哥,她忍著疼福身,“兒媳多謝額娘,兒媳告退。”
還沒等她走出正殿,就聽見宜妃的聲音,“你們瞧,這不是會好好說話。要本宮說早該如此,不聽話是不夠疼,打一頓就夠了。”
雲挖身體一僵,腳步頓住,就在眾人以為她會回頭的時候,她僵直著身體一步步挪出翊坤宮。
五阿哥緊隨其後,他兩步追上雲宛,他伸手拉住她,卻被雲宛甩開,雲宛也不理他,就這樣忍著疼往回走。
宜妃有句話說得對,不長記性是不夠疼,現在她知道了。是她太天真,她怎麼會寄希望於一個古人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還有宜妃,今日她是婆婆高高在上,自己拿她沒辦法,等來日,宜妃最好彆給她機會。
回到阿哥所雲宛把自己關在房間,任憑五阿哥怎麼喊她就是不出聲。她也並非五阿哥以為的那般躲在屋裡自怨自艾,而是去查看紅包群。
紅包群裡每一個紅包都有記錄。看著情根深種後麵‘生效中’三個大字,她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