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康熙氣咻咻的過來了,雲柔訝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讓春燕給他泡了杯下火的菊花茶。
康熙氣的直喘氣,他道:“真是豈有此理,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親手把茶送到康熙麵前,雲柔示意春燕等人出去,這才慢悠悠的說道:“皇上喝杯茶消消氣,什麼事兒把您氣成這樣,若是方便,不如說出來聽聽。臣妾雖然不見得能出什麼好主意,說出來心裡也舒服些。”
康熙讓雲柔坐下,端過茶杯一飲而儘。這才說道:“朕今天算是長了見識了,子告父、奴才謀害主母,佟家一大家子就那麼眼睜睜看著,不管不問。”
原來是佟家,這樣看佟岫韻的目的是達成了。
雲柔輕笑,佯裝不知,“皇上彆氣了,子告父雖然前所未有,臣妾想若不是事關重大,沒有哪個當兒子的會去告自己的親生父親吧。”
在大清階級分明,子告父、民告官都屬於以下犯上,以下犯上法不容情,不管你所告對或不對,就要先受到懲罰,特彆是告禦狀。
比如,民告官常見的滾釘板。
子告父同樣如此,而且事後這個人很可能會被家族除名。
除族是件很嚴重的事情,不管因為什麼都將是一生的汙點。
所以她才佩服佟家這小姑娘。
康熙輕哼一聲,他沉思良久忽然說道:“朕當初真不應該把他塔喇氏處死。真應該留著她,問出她的組織。”
見雲柔一頭霧水,康熙惹著臉上的燥意,把今早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佟岫韻是真的會選時間,今日剛好是大朝會,京城大小官員都要到乾清宮後麵的太和門,康熙會在那裡‘禦門聽政’。
她趁著天黑從佟家偷偷跑了出來,又借由著佟貴妃賜的入宮令牌進了宮,一直等到太和門前熙熙攘攘,才衝了出來。
“隆科多算是朕帶大的,他也是朕一手提拔上來,要出身有出身,要能力有能力。朕知道他為人傲氣,朕也知道私底下老四見了他都要行禮口稱‘舅舅’。朕覺得沒什麼啊,”他雙手一攤,“朕私底下偶爾也會這般稱呼佟國維。”
他一直把佟家當成自己家,既然是自家人,這中親人之際的稱呼很正常。
但他萬萬沒想到,隆科多居然會為了個小妾,還是從嶽父那裡搶來的小妾發瘋。
沒錯,在康熙看來不管是縱容小妾謀害嫡妻還是與小妾一起謀害嫡妻,隆科多都是瘋了。
“你是不知道,朕讓梁九功去了佟家,那赫舍裡氏就被他們關在他們住的房間下麵的暗室裡。她整個人被削掉了四肢放在翁中。”
赫舍裡氏的情況太慘,梁九功沒敢把人往康熙麵前帶,僅僅是描述就讓他不寒而栗。
等真見了人,尤其是隆科多一副我沒錯是她活該的樣子,他忍不住懷疑起來。
他不僅想到了老五,當初老五對他塔喇氏也是如此,不管他塔喇氏做什麼,都一副她做得對的樣子。
“所以皇上覺得隆科多也被下蠱了?”
雲柔想笑,照皇上這麼一說還真是挺像。但真的有人會蠱術嗎?又不是雲宛這樣自帶金手指的穿越女。
康熙歎息,“除此朕想不出還有彆的理由。赫舍裡氏的兒子嶽興阿看到她的慘狀,當場就跟隆科多打了起來。”
嶽興阿本來應該在學堂,他的奴才偷偷告訴他佟岫韻不見了,他出去尋找,剛好跟回宮的梁九功撞上。
一開始嶽興阿根本沒認出來那是他額娘赫舍裡氏,直到梁九功讓開,他看見赫舍裡氏的臉。
當即他就朝著李四兒衝去,要殺了她為母報仇。
梁九功索性把人一起帶入皇宮,隆科多也真讓他長了見識,他不說先關心兒子、女兒,率先看到的居然是李四兒。他甚至為了李四兒對著禁軍怒目而視,儼然一副保護著的態度。
康熙想想,剛壓下去的火器又上來了,他又灌了一杯茶。
“佟家那個小姑娘臣妾幾個月前還見過呢,聽佟貴妃說才十一歲,她的哥哥想必年紀也不大,乍然看到母親被折磨成這樣,失去理智也可以理解。”
這是人之常情,又不是白眼狼,能眼睜睜任由彆人作踐自己的親娘。
叮的一聲扔下茶蓋,康熙用力把茶盞放在桌子上,“隆科多這門親事還是佟家當初親自求的,朕想著他們也算青梅竹馬,就同意了。朕想不明白,這才多少年,怎麼就說變就變了呢?”
男人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當年那樁婚事他也問過隆科多的意見,他自己沒反對。據說剛成婚的時候也是蜜裡調油。
那李四兒的年紀比隆科多還大些,他看著平平無奇,又不是絕色美人,怎麼就讓隆科多驚為天人,一見傾心了呢?
為了一個李四兒,隆科多跟嶽家反目,甚至擔心老丈人不依不饒跟他搶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弄了個罪名把人給辦了。
雲柔驚呼,她是真沒想到隆科多能為了李四兒做到這中地步。
現在想想她忽然有些明白,為何赫舍裡氏這般針對李四兒了。
大家族的女子生來便被教導的要賢惠,最主要的就是不能拈酸吃醋,要對夫君的小妾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