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咬牙,他倒要看看那女子是何方神聖居然能迷的五哥至此。
說著他就想往外走,胤禩拉住他,“九弟你冷靜點,你這樣郭貴人怎麼辦,汗阿瑪又會怎麼想?五哥這事說不定是被人陷害了,咱們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要穩住,之後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出破綻來。”
“你沒頭沒腦的往外衝,彆人豈不是又要笑話郭貴人教子無方了?”
胤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後重重的呼吸,他反複呼吸好幾次,等心情平複下來,這才說道:“多謝八哥,我真是被氣糊塗了。”
八阿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他臉上常年掛著笑,“不客氣,我們是兄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不過是旁觀者清,以九弟的聰明才智,等你冷靜下來也會想出辦法來的。”
胤禟什麼都沒說,好兄弟不需要說這麼多。
他轉身去問五阿哥,“五哥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太子算計你?”
五哥關於黃河的設想讓汗阿瑪都誇讚,他也聽那些跟著五哥去西北的人說,五哥這些年乾了不少實事,西北的百姓都很愛戴五哥。
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太子就容不下五哥了?
五阿哥低垂著頭,良久他才說道:“沒誰算計我,連累你是五哥不對,剩下的你就彆問了。”
按理講他的心思應該說給小九知道,小九腦子好,又會賺錢,最主要的是他親兄弟,若小九肯支持他,事情必定會順利很多。
他看了一眼小九身邊的八阿哥,老八這個人心思藏得深,又會籠絡人心,他若是告訴了小九,肯定會被老八知道。
論算計人,他未必是老八的對手。說不定他會被老八利用,當了他們的擋箭牌。
因此,縱然他很想,卻也沒有跟小九說爭位的事情。
九阿哥氣的直跺腳,“為什麼?”
八阿哥微眯著眼,他道,看五哥的樣子這裡麵肯定有隱情。到底是什麼讓他避諱如此?
五阿哥閉上眼一副不想再說的樣子,九阿哥剛準備走,就碰上郭貴人的奴才。
小九他可以不理會,額娘那邊卻不能不去。
看著五阿哥的背影,九阿哥想了想也跟著往郭貴人那邊去了。
他以為五哥對額娘應該是不一樣的,至少會說真話,哪知五哥仍舊是之前的態度。
郭貴人氣得直流淚,“老五這到底是為什麼?是不是淑貴妃。”屋裡隻有他們三個人,郭貴人也不避諱。她想到一種可能,莫非當初雲宛說的是真的,老五對淑貴妃……
想到這裡她打了個冷顫,她哆嗦著嘴唇說道:“老五你,你”
五阿哥抬頭看了她一眼,終於開口:“額娘,兒臣不想騙您,這些年兒臣時常想起雲宛,有時候看著彆人的一個動作都覺得那是雲宛。等兒臣反應過來的時候,兒臣不是抓著彆人的手就是把人摟在懷裡。兒臣,兒臣發現,我根本就忘不了她。”
說著他深深低下頭。
欺騙額娘是他不對,但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真正的心思。那樣對誰都不利。
郭貴人後退幾步,她手指顫抖,“胤祺,你,你,你怎麼不早說。”
雲宛就像個禁忌,輕易提不得。五阿哥提起雲宛果真轉移了郭貴人的視線。
比起曾經被雲宛控製,還留下後遺症的五阿哥,他跟淑貴妃的事情又算什麼。
胤祺道:“兒臣不想讓額娘擔心,當初兒臣就是發現住在宮裡總是會時不時想起她,兒臣才跟汗阿瑪請命遠離京城,並且這麼多年不回來。”
他把皇上‘發配’說的冠冕堂皇,皇上不讓他回京也被他說成了自己害怕、不敢。
“這些年在西北兒臣已經好了很多,卻不想看到那姑娘的時候又想起她,甚至還被太子撞見了。連累額娘和九弟是兒臣的不對。”
說完他對著郭貴人和九阿哥施了一禮。
九阿哥道:“說什麼呢,五哥你有事兒怎麼不早說,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彆客氣。”他頓了一下說道,“五哥你可能不知道,你走沒多久,京城又發生了一件事。就是佟家的隆科多,汗阿瑪說他跟你一樣也被魘著了。”
想著當年隆科多的事情,他深深皺眉,“要不然回京後我去佟家問問,看看他家有沒有什麼好法子?”
皇上怎麼處置的李四兒並沒有對外宣布,而隆科多在那之後也再也沒有出現。九阿哥嘴上說著佟家或許有辦法,實際上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五阿哥心有愧疚,這種欺騙親人的滋味並不好受,但他若是說出實情隻怕他們更難接受。
他低著頭,“多謝九弟,不過不用了。我也聽說隆科多這幾年沒有在京城出現過,若佟家有法子他會如此?九弟犯不著為了個虛無縹緲的法子再去欠佟家的人情。”
在他的認知裡佟家傲氣的很,像九弟這樣的他們根本看不上。既然如此,何必讓九弟熱臉去貼彆人冷屁股呢。
五阿哥怎麼躲過郭貴人與九阿哥盤問的大家並不關心,因為太子病了。
太子偶感風寒,燒的迷迷糊糊眼看著要不好。
十六阿哥肉嘟嘟的小手緊緊地拉著太子,他眼睛含淚,“二哥你快點好起來,我告訴你哦,你送我的那個植物它活了,真的,你還沒吃到它的果子呢。咱們可是說好的,等成熟了胤禝就分你一半。”
“胤禝不想做個言而無信的人。”他說著說著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旁邊守著的康熙也跟著心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他摟著胤禝,聲音沙啞,“胤禝彆哭,你二哥從來都是言而有信之人,他答應你的事兒不會忘記的。你放心他會醒過來的。”
“梁九功吩咐下去,讓大家趕緊收拾,明日回京。”
此次出行雖然帶著太醫,他們的醫術終歸有限,想要治好胤礽還是需要回京才行。
因為太子重病,回程比較來的時候快了很多,而且整個南巡隊伍比較壓抑,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去觸皇上的眉頭。就連雲柔說話都輕聲細語,恨不得躲得遠遠地。
唯一不受影響的大概就是胤禝,胤禝大半時間都待在太子身邊,哪怕太子沒有反應他仍舊絮絮叨叨。
胤禝畢竟年歲小,說的話也都是童言,看起來特彆幼稚。
但就是這樣的話語卻奇跡的安撫了太子的心。
回程的第三天,太子就從昏迷中醒來,他醒來第一句話便是:“胤禝閉嘴,吵。”
胤禝咧著嘴笑,他高興的大喊:“二哥你終於醒了。”
太子醒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氣氛總算不再那麼壓抑。
康熙擔心太子的身體並沒有因此放鬆,他們依舊往回趕。
胤禝不知道多少次跑到太子的車架上,胤礽懶得去看他,隻往旁邊挪了下位子。他閉著眼睛,“孤要休息,你彆吵。”
他從來不知道胤禝一個三歲的小豆丁能有那麼多話,嘰嘰喳喳像無數隻鳥亂叫。很多次他想要睜開眼告訴胤禝,讓他閉嘴,然而隻是徒勞。
再後來他終於能開口說話,原以為胤禝不會在過來,哪知他依舊雷打不動。自己不理他也能自說自話半天。
胤禝熟練地爬過去,他雙眼緊盯著太子看,奶聲奶氣,“二哥你這是害羞了嗎?額娘說你這叫口是心非。你心裡麵明明特彆喜歡胤禝,想要我陪著你,為什麼不說實話呢?放心,胤禝不會嘲笑你的。”
他這麼可愛,喜歡他多正常啊,二哥喜歡他有什麼好害羞的。
康熙走進來就聽到這番話,他放聲大笑,氣的胤礽睜開眼睛,“誰口是心非了,孤就是嫌棄你煩,煩死了。”
胤禝轉頭,“汗阿瑪你看,二哥他說謊。”
康熙煞有其事的點頭,“嗯,你二哥說謊,咱們不理他。胤禝啊,明兒汗阿瑪沒事,你來汗阿瑪的馬車,汗阿瑪給你講故事。咱們晾著他。”
胤礽又羞又氣乾脆拉過被子把自己蓋上。
康熙抱起胤禝,小十六真是個福星。太子昏迷,太醫束手無策,幸虧小十六不離不棄的陪著,若不然胤礽還不知什麼時候能醒。
他們都看得出來太子對十六並不是真的嫌棄,就像十六說的,他就是口是心非。
康熙覺得胤礽雖然是太子,生病了需要人陪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胤礽完全可以直說。
不過,這樣的太子無端讓人覺得可愛。讓他想起小時候。
兩人一唱一和,胤礽臉燒的不行,此刻他隻想趕緊回宮,躲到毓慶宮難免被人看見。同時他心裡對這個十六弟的感情也不一樣起來。
他生病了,作為弟弟的十六都知道每日陪著他,照顧他。比**了好幾歲的兒子弘皙卻隻知道躲得遠遠的。彆說每日事無巨細的盤問,他連親自伺候自己吃一次藥都不曾。
每日過來請安也是站的遠遠的,生怕自己被傳染上一樣。
這讓太子心裡很難受。
弘皙是他的長子,對這個兒子他付出了多少隻有自己知道。因為弘皙,他甚至容忍了李佳氏對太子妃不敬。
再看看弘皙呢?
風寒而已,又不是什麼傳染病,他就避如蛇蠍,假如有朝一日自己得了天花或者什麼,弘皙會如何?
胤礽不敢想,想想他就覺得心寒。
他覺得自己應該冷一冷弘皙了。他要讓弘皙知道,自己所有擁有的一切都是他給予的,沒有他,弘皙什麼都不是,包括汗阿瑪的寵愛、宮裡人的敬畏。而他身為太子並不缺兒子,隻要自己想隨時可以扶植另一個兒子起來。
正好,在宮裡頭他還有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