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的所作所為康熙都看在眼裡,他們寧願到處跑求人,卻也不願意服軟承認錯誤,讓康熙更為失望。
“梁九功,你去吧。”康熙甚為艱難的說出這句話。
梁九功沉默一瞬,道了聲‘嗻’,默默退出。
明明是佟家做錯了事情,比佟家還難受的卻是皇上。
皇上對佟家到底還是仁慈的,嘴裡說著給佟家兩個選擇,實際上他並沒有把佟家的罪行張揚出去,也沒有要佟家全家人的命,而是讓梁九功趁著天黑上門,隻刺死了那些參與者。
他對著剩下的人說道:“皇上仁慈,隻希望你們真能體會到皇上的仁愛。諸位好自為之吧。”
親眼看著佟國維等飲下毒酒身亡,他一刻也沒有停留就走了。梁九功甚至懷疑自己再不走,能被佟家人生吃了。
皇上是當局者迷,還以為佟家是以前那個佟家。卻不想佟家早就被他養大了心思變得高傲、蠻橫、目中無人。
明明是對他們的恩賜,他們不但不會感激,他們隻會覺得皇上心狠不念舊情。
皇上的真心終究是錯付了。
佟家的事情雖然沒張揚,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這讓眾人更加噤若寒蟬,尤其是那些有前科的,個個夾著尾巴,恨不得皇上看不見他們才好。
對皇上帶著十六阿哥上朝的事情也選擇了視而不見。
視而不見的是那些大臣們,並不包括弘皙。
弘皙自幼受寵,康熙還曾誇讚過他,也曾帶在身邊親自教養過。他在孫輩兒裡一直都是最受寵的,這讓他很是得意。
阿瑪被放出來,汗瑪法對阿瑪關懷依舊,他以為阿瑪的太子之位很快就能恢複。結果汗瑪法居然封了阿瑪做親王,還把十六叔帶在身邊。
這意味著什麼,他在清楚不過。
可是憑什麼呢?
尤其在得知這件事還是他阿瑪最早提出的。
弘皙忍不住跑去質問胤礽。
胤礽看著他冷笑:“弘皙,彆以為爺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看在你是我兒子的份上,我告訴你,你那些心思最好給我打住。這天下是汗阿瑪的,他想給誰就給誰,沒有為什麼。至於你問我為什麼不做太子,那是因為我膩了也累了。”
弘皙還不到二十歲,他經曆的事情少,又有李佳氏那樣的額娘從小在他耳邊念叨些有的沒的,難免移了性情。
汗阿瑪處置老八他們不是因為他們有野心,而是他們動了本就不屬於他們的東西。胤礽覺得他說的夠清楚的。
他以為弘皙能懂,卻不想弘皙道:“阿瑪您一句膩了就把太子之位拱手相讓,您有想過兒子們嗎?”
隻有自家阿瑪是太子、皇帝,他們這些兒子才能爭。如今阿瑪連太子都不是了,他還有什麼資格爭?
阿瑪倒好一句話把太子之位拱手相讓,他們呢?
弘皙一直視自己為胤礽的接班人,視太子之位為囊中之物。如今忽然被告知他不是了,弘皙接受不了。
胤礽上下打量他,口中帶著濃濃的諷刺,“你們?怎麼,你這是在怪我?弘皙,你要明白一件事,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所以才有今日,你的一切都來我,若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你真以為汗阿瑪誇你兩句就了不起了?你也不打聽打聽,你的那些叔伯們,他們哪個沒被誇讚過?”他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弘皙,一字一句道,“弘皙,人要認清自己的地位,一旦認不清自己,他這一輩子也就那樣了。”
說完,他不再看弘皙。
弘皙臉上陰晴不定,他咬咬牙看向胤礽,發現阿瑪一點轉頭的意思都沒有。
手中的拳伸了又握,握了伸。他最終還是悶頭走了出去。
他走後胤礽才裝過頭,他靜靜地看著外麵,良久,忽然起身往外走。
“胤礽來了,梁九功賜座。”這個時間看到胤礽康熙有些意外,他趕緊放下手中的禦筆,並讓人賜了座。
胤礽道謝後坐了下來。以前做太子的時候他總要揣測汗阿瑪的意思,擔心自己的所作所為會不會讓汗阿瑪反感。現在卸下太子之位就等於卸下了一身債務,胤礽輕鬆不少,在康熙麵前也更能放得開。
“汗阿瑪,弘皙也十七八歲到了該成婚的年紀,兒臣想給他求一個蒙古的福晉。”
康熙疑惑的看向他,“怎麼忽然說這些,可是弘皙做了什麼?”他原本就打算給弘皙指婚個蒙古出身的福晉,但這話從胤礽口中說出來他直覺裡麵有事。
胤礽也不隱瞞,他道:“也怪兒臣,在他小時候沒有做好引導,以至於他把太子、皇位當成囊中之物。兒臣想趁著他還年輕,斷了他的心思。”
所有人心裡都清楚,大清不會再出一個蒙古皇後,娶蒙古福晉就意味著與皇位絕緣,一如十弟那般。
康熙點頭,“那你可有看好的人選?”說著就讓梁九功把蒙古貴女的花名冊拿來。這上麵記載了蒙古十歲以上所有貴女的出身並配有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