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像尋常百姓家的夫妻一樣,拜天地、合歡酒,把之前沒有的一切全部補齊。
末了,康熙又道:“如今你已經是皇後,按理說應該搬到坤寧宮去住。如今……”
皇帝住乾清宮,與之對應的便是後位的坤寧宮。
自打孝昭皇後過世,坤寧宮就被他用做祭祀場所,彆說雲柔,就是孝懿皇後都沒住進去過。
雲柔還以為他要說什麼,聽了這話十分‘善解人意’,“臣妾自入宮就在這永壽宮住著,這麼多年都住出感情來了,您要真讓臣妾搬,我還舍不得呢。”
康熙怔楞一瞬,隨後搖頭失笑,“不,你沒聽明白朕的意思。朕是想說,乾清宮地方大,朕一個人住著也冷清,不如你就搬到乾清宮來住吧。”
他往後躺在床上,雙手交叉放在腦後,“朕這一輩子不敢說為百姓謀了多少福祉,是個多厲害的盛世明君,但上對得起祖宗,下對得起黎民百姓。臨了臨了,朕也想為自己活一回。”
“管他什麼規矩、體統,朕隻要自己高興。”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會想,假如當初沒有選擇做皇帝,或者即使做了皇帝仍舊選擇不放手,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太皇太後的話猶言在耳。她反複告誡自己不可以像先皇一樣,尤其不可對女子動情。
他嘴上答應,其實內心是不服氣的。
他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想要什麼不行。為何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這才是一個帝王最真實的寫照。
可惜啊,可惜當時的他因為懦弱,沒敢反駁太皇太後。以至於後來發生那樣的事情。
想到當時,他忽然轉頭問雲柔,“假如這世上有兩個同樣愛你的人,一個有權有勢但注定會妻妾成群;另一個窮困潦倒,卻隻會有你一個妻子。你怎麼選?”
雲柔知道康熙什麼意思,她也清楚對方想聽到什麼答案。可雲柔並不想讓他如願,她正襟危坐,“我選第二個。第一個看似榮華富貴,但這個男人既然會妻妾成群,就證明並不是很愛我。”
康熙打斷她,“不,我說了他很愛你,隻是迫於種種形式不得不娶納彆的女人。”
雲柔同樣打斷他的話,聲音尖銳,“皇上,那還是不夠愛。他今日能為了種種形式不得不娶彆人,您焉知來日他會不會為了彆人或者彆的什麼事情而害我?退一萬步,就算這也不會。那假如那些女人欺負我呢?”
她直視康熙,“您覺得他是會為了我而懲罰那些人,還是為了那些人懲罰我?亦或者兩人各打五十大板,但皇上您覺得這樣就公平嗎?”
康熙怎麼想她不清楚,或許他覺得很公平,但對雲柔來說這是不公平的。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不能選一個對自己好一點的,哪怕日子苦一點,隻要兩個人共同努力,生活總會有盼頭的。
康熙久久不語,就在雲柔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他忽然輕歎,“你果真一點都沒變。”
雲柔的話讓他想到以前,那時候他也問過類似的話,然後雲柔選擇了棄他而去。
不可否認,那時候他是生氣的。他不懂,自己都說了,隻愛她一個,也可以給她一個很高的地位,為什麼她就是不願意。為什麼她依舊選擇離開。
因為生氣,他忘了她。
不過現在他想明白了,雲柔說的很對。
他確實不能保證不會為了朝堂、權利而委屈她,是他自己一開始就沒有把兩人放在一個平等的地位上,所以才會有那般想法。
假如易地而處,換做是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除非他彆有目的。
雲柔摸摸臉頰,打趣道:“皇上這算不算情人眼裡出西施?我這都快要做瑪姆的人了,怎麼可能沒變。”
她知道皇上什麼意思卻故作不知。
康熙仔細端詳她片刻,不讚同道:“確實沒變,還是朕當初認識的你模樣。不像朕,朕是真的老了。”
他比雲柔大了二十多歲,能不老麼?
雲柔也不跟他爭辯誰老的問題,她知道自己爭辯也爭不過他。既然如此,索性就隨他。
康熙骨子裡其實帶著一種執拗的,雲柔最終也沒能拗得過他,把常用的東西收拾了出來,搬去了乾清宮。
乾清宮那地方時常有朝臣、皇子來往,進出很不方便,雲柔大部分時間還是喜歡待在永壽宮,就算是在乾清宮,也是在寢殿裡,輕易不會亂走。
七月下的冊封聖旨,等到九月秋高氣爽,正式的冊封儀式就到了。